我不该跑得那么快——尽管那只狼用它滴血的爪踏过我的帐前……

好可怕!茜沃思的腿似乎软绵绵的,而不存在的左臂也在不停哭诉。她在浮满雾气的树林中缓慢地走,不时东张西望,唯一存在的手紧握着法杖。

还好自己活下来了!感谢尼莫西妮!我该快点离开,早些回村里去。不知道祭祀大人如何了,那位神圣的人要是死去的话,我们就很难离开这里了。欧文应该死了,那只狼是趟着他的血经过我的帐前的,爱斯琳那个小妮子睡觉的时候也一直在抖,恐怕也活不长,卡拉倒是睡得安稳…还好我一直都没睡,还好它去了男帐那边。

茜沃思终于快要后怕到极限了,她扶住一棵树,“呼~呼~”然后收回手,转身,靠上树干,缓缓滑下。法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人就好像泄气人偶一般,瘫软下去。

我该怎么活下去呢?昨天晚上,贝尔一声惊叫,我就毫不回头地跑出去。天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雾气也遮挡了视线,身后传来钢铁铿铛的声音。声音一直追着我,我只好越跑越远,等到声音消失,已经找不到走过的路了。后面仿佛有着鬼怪,催着我亡命天涯。我已经到了天涯海角,再也没有了远遁的欲望。

附近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茜沃思抬起头看见一只兔子钻出草丛,出现在自己面前。

洁白的毛发,赤红的双眼,还有抖动的耳朵。为什么这里…对啊,这里是森林,那么,兔子也被困住了吗?茜沃思去摸兔子,兔子只是抖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舒服的表情。茜沃思把它抱了起来,眼睛微微闪光。

茜沃思抱着兔子走,没去管法杖,毕竟遇见就死定了,区别只是一下死,还是两下死。

她静静地走,没发出一点声音。

【爱斯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走了一段时间,她听见了贝克的声音,是大难后本以为永别的相见吗?可惜不知是敌是友。

【贝—克!】

爱斯琳!她居然还活着。

不过昨晚贝克可是鬼鬼祟祟的出去,然后见了一只老鼠。见老鼠本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可是那只老鼠的骨节露了出来,十分的可疑啊。

【爱斯琳,离他远一点。】

茜沃思抱着兔子从树后走出来。

【什么?为什么要离我远一点?】

贝克的眼睛仿佛没有有着处。

【哼!昨晚我可是没睡觉。】

爱斯琳也“啊!”的一下。

【其实……昨天晚上……我……】

可是她没来得及说完。

【如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贝克干脆说了。

【我们还是快些找到其他人吧,我们的祭祀大人已经受害了。】

【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动手了!】

贝克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近。

可是茜沃思十分警惕,他不得不停下来。

【祭祀大人逝去了吗?尼莫西妮啊!】

爱斯琳开始啜泣。

贝克则在不停解释。

【那天晚上我们都在睡觉,肖恩突然大叫起来,我们摸出刀具对付狼,这时候祭祀大人就死在睡梦中了。】

茜沃思只是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贝克变得极为不悦。

【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因为看着傻瓜拼命掩饰自己以博取信任是很有趣的事。】

茜沃思仿佛要笑出眼泪。

贝克没有再说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爱斯琳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停止啜泣。

【我不该躲起来,我不该的,我错了,我…】

爱斯琳开始想昨天晚上的事。

【我还是害怕了,我以为我不会,我就不该来。我…】

【够了!快滚吧!】

茜沃思没有看她。

【这里有我就行了。去找祭祀,我才不信他死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

【贝——】

这句话被打断了。

因为贝克突然然冲了上来,握着匕首。

茜沃思抛下兔子,把手伸向贝克。

【冰蓝冲击。】

她手中涌出一道蓝色的水波把贝克推开。

【为什么?】

爱斯琳踏出半步,脚就悬在空中。她看了看茜沃思,又看了看贝克,感觉无所适从。

不过塔塔的声音是兔子远去的脚步,她下意识跟着兔子走。兔子要去哪呢?秘境里怎么会有兔子呢?红色的眼睛其实也有点可疑。

所以她走了,也许一个人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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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

茜沃思站在一棵树上,看着不远处被石锥贯穿的贝克。贝克仰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直直看着自己身体的新部分,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从树上跳下来,一边慢慢地过去,一边开始用独臂掐腰,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只剩下一只手了,皱了下眉头。

【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偷看过我洗澡。为什么会出卖村人呢?】

贝克沉默,双眼视天。

【那只老鼠是什么?】

【你给了它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

茜沃思的手开始作画。

贝克开始笑,“哈哈哈哈”。

【我是趾司的人。】

茜沃思停在了贝克的面前。

【你是死亡教的人?】

贝克嘴中的血似乎终于涌尽。

【圣物!当然是为了圣物!】

茜沃思更加不解了,她的手始终没放下,现在更是警戒着。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又肯说了?】

贝克的身体微微颤抖,一句话平淡如水。

【当然是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茜沃思突然把手迅速放下,又想要后跳。但是贝克带着石锥跃起,一只手的白骨撕裂皮肤露出尖锐,径直割下了茜沃思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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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斯琳灵活地紧追兔子,到底要去哪里呢?她这么想着,突然兔子停了下来,然后跳了一下。兔子凭空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爱斯琳站在兔子消失的地方,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找不到。

她就在这里走来走去,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关键。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突然被雾包围,整个秘境首尾相连,祭祀破除法术时,狼从天而降,秘境内季节是灾季之前的季节,那么……

爱斯琳想到了什么,她原地一跳,“啊”,奋力一跳,“啊—咦!”,拼命一跳,“呀!”。

失败了……

一阵阴云从脸上拂过。猜错了啊!

她只好离开,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意义。

可是兔子突然又蹦了回来,还嚼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兔子可以出去,人却被困在里面呢?

她不能理解,但是这只兔子似乎能够解释,所以她捧着兔子走了。

没过多久,一个艳美的女人从这里走过。

爱斯琳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模糊身影,她放低身体,缓步慢行,渐渐接近那个身影。

【村子必须搬了。村子必须搬了……】

那个人啰哩啰嗦地不停絮叨。

爱斯琳感觉声音十分熟悉,那个人,他,怎么可能!

突然从这边转过身,那个身影远去了,以一种她追不上的速度。

不可能的,祭祀大人是不会死的。

她还是追过去,追不上啊,追不上啊。

【祭祀大人!】

她终于停了下来,用尽余力吼了出来。

祭祀还在在远去,是谁在叫我吗?我必须去。

可是似乎有急事,祭祀匆匆离去,没有回头。

爱斯琳必须歇一会,她找了块石头坐。

以后该怎么办呢?饿的话吃些野果也行,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吗?难道我要孤独终老?尼莫西妮啊!兔子能出去,我也能出去。一边撸着兔子,一边纠结贝克与茜沃思的矛盾。唉——!怎么看贝克都很可疑的吧!我怎么会信了他呢?虽然茜沃思那么自信,会不会有问题呢?

不过我是做不了什么的,索性回去看看。

然而,一个美艳的女人突然走了出来。

【爱斯琳!你在这里啊。】

这不正是茜沃思吗?她小跑过来做出拥抱的姿势,虽然只有一只手。

然而怀里的兔子变得急躁,爱斯琳没办法那样做。

【等一下。】

她这样说,顺便站起来往后退了一点。

茜沃思还是走了过来,兔子的眼睛开始急剧变大,盯着茜沃思,耳朵不停抖动,蹬着脚,想要跳出去。

爱斯琳没有想到兔子要跳出去。

兔子跳出去了,双脚蹬在手腕上,飞了出去,又蹬在茜沃思脸上。

【哎呦。】

然后落到地上,微微一顿,飞也似地跑了。

【这…】

茜沃思一只手抬起来,笑容抽搐。

【你不是茜沃思,你是谁?】

【我是趾司人,你就要死了。】

茜沃思开始笑,用的是男声,但是确是女脸。声音如同错位一般,很是令人怀疑是否有第三人在场。“哈哈哈哈哈”

【可是你被兔子识破了。】爱斯琳感觉到的只有好笑,没有害怕哦,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假扮茜沃思的人总是做不出正确的表情,那个惊喜的样子一定练习了很久。

【不,它没有。】

【它不喜欢你。】

【我的伪装是完美的。】

【它蹬了你。】

【那不过是巧合而已。】

【然后发出了男性的声音。】

【不可能的,因为我用的是茜沃思的皮。】

【什…】

爱斯琳没想到这样残酷的行为会被这么平淡地说出来。她突然想要转身逃跑,却忘记了身后的石头,摔倒在地,她转身向后爬,看着茜沃思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接近,全身开始发抖,没有了逃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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