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姐姐走近，那股压迫人的视线更让人喘不过气。

在姐姐出声的时候，冬奈就已经从他的身边离开。

应该没有发现冬奈的存在，屋里漆黑一片，不出声的话很难意识到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个家里。

不然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饿的话，跟姐姐说就好了。”

“我以为姐姐已经睡了……”

“春还没睡，我怎么睡得着呢。”

姐姐抬手撩起了他额前的刘海，黑暗中慌乱的双眼无处可藏地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但那温柔的力道，和被什么危险的东西锁定了的视线，好像随时会将它挖出来一样。

越是珍视，越要得到，颤抖下的春的眼眸，真是美丽啊，忍不住想要收藏起来……

依依不舍流连在眼角的小手撩着春的发丝慢慢滑落。

“只是新鲜的食材还没有准备好，春可以再等一天吗……”

“是……”不敢不做回答，而在姐姐的面前，他的回答也永远只有一个。

偶尔会有像这样表示关怀而发起的问话，但给他的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被姐姐死死抓在了手里，找不到任何逃脱的理由。

看着一脸紧张的春，姐姐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舒缓他紧绷的身体。

“放松一点，没必要这么拘束，这是在姐姐的面前吧，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每一下都比上一次的要更用力些。

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原本微笑而眯起的眼睁开一条缝来，盯着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被吓得浑身一颤的春，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害怕被我知道……”

“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姐姐呢……”春心里一紧，装作没事的样子，撑着一抹看上去就勉强无比的笑容，回答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或许是天色的缘故，没注意到春的神情。

“看到春有好好的长大，姐姐就已经很欣慰了。”

姐姐的双手按住春的肩膀，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声音也冷了下来。

“春，肩上的……是什么？”

被叫了名字，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顺着姐姐逼人的视线看去，那里好像是冬奈靠在他肩膀时的位置。

摸上去还有些湿湿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沾上的水渍，刚刚去了一趟卫生间。”慌乱地捂着冬奈在他肩上留下的痕迹，低头想要找理由解释。

但姐姐不给他机会，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吓得他惊恐地抬头，不自觉地抖了下身体。

“是吗，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呢……”

对上姐姐那双冷得吓人的双眼，另一只手在他的身旁举起，突然向后方黑暗中的某处抓去。

像是抓到了什么，春连扭头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交代的话或许还来急，姐姐一定会原谅他的，他只是……

姐姐的手慢慢收回在了他的视线里，是一只正‘吱吱’叫嚣着，扑打着翅膀，挣扎着想要从她手里逃走的小蝙蝠。

“好像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啊……”

话音落下，就在他的面前，姐姐将那只蝙蝠掐死在了手里。

——

距离春家所在位置的不远处，某栋楼的屋顶上。

“啊，被发现了~”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坐在屋顶边上，晃着两只小脚丫。

“被发现了~”坐在她旁边的是和她外形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晃着小脑袋，嬉笑着回应她的话。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两人手牵着手，似乎在讲什么有趣的事情。

“是不会放弃的哦~”

“直到把春吃掉为止~”

“全部吃掉~”

“一滴也不会剩下~”

女孩们露出笑容，可怕的獠牙暴露在月光下。

——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春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敲他的窗户，爬起来一看，是昨天遇到的那只小猫咪。

打开窗，一脸惊恐，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人在盯着它。

“那、那个女人找你，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了，还抓着我不放。”猫咪战战兢兢地开口，小爪子颤抖着指向楼下某个人的身影，“又不是我愿意变成这样的，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我才不管了。”

好像被狠狠威胁了一番，被吓坏了。

“原来你会说话啊……”春觉得新奇，会说话的猫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是人啊，怎么不能说话了！不，怎么说呢，也不算是人吧……啊，总之解释起来很麻烦啊——”猫咪的爪子捂着脑袋，一副抓狂的样子。

感受到身后刺人的视线，浑身哆嗦了一下，摆出绝望的面孔，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春说道，“……你再不去，那个女人会扒了我的。”

春探出窗外，往楼下看去，冬奈正在路边挥舞着小手，一脸欢喜地向他打招呼。

“昨天有睡好吗？”

“托了某人得福，是个难忘又深刻的夜晚呢。”

“没有被发现，真是太好了，春的姐姐好恐怖。”

“彼此彼此……”这方面这两个人根本没资格说对方吧，“话说你也会用恐怖这个词来形容别人吗……”

“所以，昨晚春是怎么度过的呢。”

“你一直都在吧，还来问我……”

“连带着昨晚的份一起，今天会好好补偿你的~”

冬奈的食指放在下唇的位置，小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意犹未尽的划到嘴角，上齿咬着下唇，作势眨了下眼睛，连话语里都带着一丝甜意。

“我知道一个很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