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是一名军医,别看我这样,要不是有一次运气不好被流弹击中,我现在应该还在前线那里呢。”
爱丽丝忽然昂首挺胸,似乎精神了不少。
时音和梦幻明显能感觉到,她正以此为荣。
“当初还在前线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拯救更多的生命。可患者的数量永远在增加,无论再怎么努力,那些病人的绝望哭喊声都会久久回荡在我的梦中。”
她顿了顿,像自嘲般道:
“所以我也经常会产生一些消极的念头,就比如‘我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医生罢了’。
“也正因如此,最终我由于劳累而病倒,身为一名医生的我居然也成了大家的累赘。
“但是,当我当时的同事将患者名单交到我手上的时候……真是难以想象,那些熟悉而陌生的名字足足有三百多个!在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拯救了这么多的生命。”
爱丽丝望向那漆黑的天空,自顾自地说道:
“于是我终于明白,既然就凭一人就能拯救数百人的生命,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听起来很荒唐吧?但这确实就是我成为游医。”
不知道是不是久违地遇到可以交心的伙伴,爱丽丝有一句没一句地述说着自己的经历。
从爱丽丝接下来所讲述的故事中,时音和梦幻不难听出,爱丽丝似乎有不少积蓄,她用这些积蓄辗转于世界各地,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诊治。
虽然有不少人对爱丽丝的行为表示赞赏,但似乎很少有人能为她提供实质性的支持。
毕竟会得到爱丽丝帮助的大都是一些穷人,这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发现自己说了这么久的爱丽丝,略显尴尬地道:
“哎呀,一不小心说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完全没有,能听你讲述这样的故事,也算我们的荣幸。”梦幻回应道。
“是啊,我相信,这里的病人们肯定也会一样对你感激不尽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话了……我原以为,那些病人口中的‘感谢’对我而言,就是已经是最好的奖励了呢……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哈啊……”
这时奔波了一天,在给病人们上药时几乎用光魔力,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过的时音,打了个哈欠。
“时音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我来守夜就好了。”
看了下现在的时间,时音回道:
“现在八点多,我去睡五个小时吧,上半夜就要给梦幻你了,下半夜换我来。”
“没问题,时音你早点去休息吧。”梦幻拍了拍胸口说道。
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时音想起那两位两个普通人,补充道:
“记得十二点左右叫醒乔治和迪亚伦,换爱丽丝休息,虽然他们是普通人,不过还是可以帮忙看看火之类的。”
梦幻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那晚安。”
“晚安。”
时音离开后,爱丽丝和梦幻重新聊起了各种话题,比如梦幻和时音是怎么认识的,爱丽丝在其他城市的见闻等等。
这是一个和时音完全不同的视角看到的世界,这令梦幻对升卢市外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更加期待着往后的旅行。
爱丽丝从梦幻这里了解到,关于灵力的具体知识,已经如何才能觉醒。
对已经拥有魔力的爱丽丝来说,想觉醒灵力要比普通人简单不少,据梦幻估计爱丽丝花三四个月就可以觉醒了,到时候爱丽丝的体能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
在睡梦里,时音发觉有一层雾气笼罩着自己,就像经过了一扇不可见的雾门一样,空气变得浑浊而且冰冷,自身的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迷雾。
如同入水一般,冰冷的感觉浸过全身,周边漆黑的一切突然拥有了色彩——那是在森林深处的一个大型祭坛,祭坛中央燃起的巨型篝火。
时音发现自己正藏身在某处阴影里,而且自身无法离开这处阴影,只好继续观察四周情况,寻找线索。
无数人围绕着祭坛中央磕头跪拜,随后,从人群中走出了几个赤身**的人,走上祭台,跃入火中。
他们开始围着火焰跳起了舞,唱着音律统一的歌谣,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现在汝等将回归伟大……母亲的怀抱……”
很快舞蹈结束,仪式中的人们用水浇灭了燃烧着的巨型火堆,有几个人把被火烧焦的尸体从火堆中拖了出来,放在了长方形的石台上。
祭司拿出小刀,用精妙的手法来将其剥肉剔骨,然后把完整的骨头取出来挂在一根花绳上,那个祭司手法精湛,技巧非常娴熟,就仿佛在此之前就已经解剖过无数次一样。
而一直安静坐在高位上的人影,则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切。
他有着健硕的双足,身上的教皇法袍被线条分明、高高隆起的肌肉撑得绷紧,此时正端坐在类似王座一样的高处,静静地注视着祭祀的过程。
而当时音移动视线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的脸移动了一个弧度,看向阴影中的时音。
渐渐地教徒中开始有三两个人唐突地转过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时音所在的阴影,仿佛知道她就在哪里。
慢慢地教徒中开始有十几个人转过头,他们直勾勾地看向了时音藏身的角落,就想要把她揪出来。
剩下的教徒都转过头,甚至转动到了人类所无法转动的角度,看着时音所在的位置,即使在黑暗中,那个质点也无比的清晰。
在时音的眼里“他们在看着我的眼睛!”
时音的身体如同被毒蛇缠绕一般难以动弹,她的眼睛就像是要被挖出一般,不断外凸,从眼眶深处传出的剧痛和浸没全身的冰冷感,让她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感知,完全沉沦在这份恐惧之中。
时音最终挺住了,随着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这些幻象很快在她的面前消失,可她周围的雾气并没有立即消散,她时不时还能看到久远过去火光的倒影。
但时音知道,那些已经开始离她远去了。
稍微恢复意识的时音,发现自己倚在水井旁边,正看着底下那无边深渊的黑暗。
时音的灵魂被井底的这些景象所吸引,她想要探求,这时她眼前浮现了一连串模糊的画面,时音努力去辨认里面的内容:
原始部落受到大量的怪物袭击......梦幻为了给村民争取逃跑的时间,独自去与那怪物对抗......时音自己选择带村民逃跑......但怪物的围攻下,时音选择牺牲这些村民,独自逃脱......画面最后定格在,她的尸体被怪物吮食的画面上......
梦幻感应到异常的气息时,立即冲向来源,当看到了时音的所作所为,已经来不及了。
时音变得疯狂而且不可预料,然后跳入了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