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全套。”慕诗雨哗啦啦从储物戒倒出来一大堆卜卦推演的法器，任何一件都比张朝柱视若珍宝的那件龟形法器好上不知几倍。
张朝柱吓了一跳，呆呆看着佟小冉，这么有钱？
“我还……”
“还要，要不要再等你两天？是你输了，哪那么多条件！”方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张朝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方鸿身后，一行人全部拢了过来，盯着试图继续找理由的张朝柱。
再看佟小冉，又一次抽出青萍剑，弹了弹剑身，嗡鸣之声直穿耳膜。
张朝柱欲哭无泪，只得含泪答应。
在众人的围观下，张朝柱和佟小冉对立而坐，面前都放着一件件流光溢彩的法器。
这些法器没有经过主人的祭炼，都是无主之物，难以发挥全部威能，但仅仅比试用，已经足够了。
“既然是卜卦，就不卜无用之卦，推演此行的凶险，也好给我们一个提醒。”郝伟说道。
“好的。”佟小冉欣然应允。
反观张朝柱注视着面前的法器，没有说话，只是手上微微有些颤抖。
血色剑影、破碎的法宝、神秘的声音……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种种景象让他难以下手。
他僵硬地抬起头，想看看佟小冉是怎么做的，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怎么了？你继续，不用管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佟小冉说话活像一个监考老师在看考生卷子，锐利的目光明明影响到答题了，偏偏还觉得自己可以在考生眼里成为一团空气。
她是真的挺好奇的，想看看卜卦会不会出现什么异象之类的玄幻事件，而她自己又是半吊子一个，卜了也多半是白搭。
不过张朝柱不知道佟小冉还是头一次看见人卜卦，以为她是自觉必胜，以俯视的胜利者姿态看着他。
他感觉有些窝火。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像刚刚自己被揍了一顿又一顿没有一个人来帮他的时候一样。
他们似乎全都想看他笑话，想看张朝柱再一次出糗。
这一次肯定又是什么套路！
莫泊桑有一篇著名的短篇小说——《玩笑》。里面讲述了一位胆小谨慎、敏感多疑的主人公，在开过别人玩笑，又怕被人开玩笑，结果却因为过于谨慎多疑反而在正常的屋子里闹了一场笑话。
张朝柱现在就是这个心情，吃亏了这么多次，他觉得现在几人也是在捉弄他。
这时候他反而抛弃了恐惧，屏息静气，大脑飞速运转，只求不出任何一点小小的差错。
别人要让他出丑，他偏偏要做好给这些人看！
全神贯注之后，众人明显感觉到张朝柱精气神提了一大截，一种长久以来积累的自信在渐渐升腾。
轰！
张朝柱忽然觉得脑子猛然炸了一下，身边的一切都黑了下去，除了面前的法器。
他茫然地抬起头，整个人如同置身于无尽的虚空，无助又迷茫。
眼前的虚空忽然闪现过一道画面。
“朝柱成功了，如此卓越的天资，以后一定是家族里的顶梁柱！”那是他第一次独立完成推演时，父亲喜悦骄傲的声音。
“嗯，我一定会努力不让爹爹失望的！”稚嫩的声音依稀听得出一点张朝柱的声线。
这是他的誓言。
“朝柱，劳逸结合，歇一会儿吧，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莲子粥，看你都瘦了。”娘亲温柔的声音如在耳畔。
“娘，我不累，反而觉得这些很有趣，博大精深！”
原来以前他是自己对卜卦感兴趣的，父母并没有强行逼迫自己，只是到后来自己有所懈怠，才觉得父母长辈严苛。
这是他的初心。
“张哥，咱们这一届论卜卦推演属你最强，相术一绝，要不你也去争一争这新一届首席？”身边的同学奉承问道。
“不了，归元境才有站在那里的资格，我自知修行天赋不佳，争名逐利多没有意思，我还是专心钻研我的相术推演吧。”
他那时候根本没想过攀附首席权力，只想做自己该做的事。
直到学生管理层把他排除在外，他处处碰壁，才意识到权利的重要，这才鬼迷心窍不顾家人警告，在秘境里意图攀上方首席，为他卜卦推演，遭此祸患。
原来自己以前是这样的。
一点点进步的欣喜若狂，克服挫折困难的柳暗花明，平心静气地重复再重复，一幕幕来自记忆深处的场景无不告诉张朝柱——他喜欢卜卦推演，并且深到了骨子里！
心意逐渐通明，一束来自黎明的光刺破黑暗，黑夜龟裂，咔咔之声仿若拥有实质，负隅顽抗。
但还是这破晓之光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撕裂开来，照射在双目炯炯有神的张朝柱身上。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全身一轻，脑海一空，如同坠入云端，丹田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眼前的光明也逐渐坍塌，除了佟小冉和慕诗雨，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张朝柱。
“邪了门了，卜个卦也能突破？”方鸿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突破？”张朝柱一怔，随即内视丹田。
整个丹田被一层散发着莹莹光泽的淡金色光膜包裹着，光膜之内雾气氤氲，但很稀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充盈着它。
元窍初生，灵气化雾！
“归元境！还是金元窍！”张朝柱喜不胜收，直接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困扰他很长时间的修行壁垒，竟然在此刻心境通明的时候破碎！
他张朝柱也是归元境的人了！
“恭喜恭喜！”众人纷纷贺喜，由衷为他高兴。
“你们……”张朝柱眼含泪水，看着众人眼里的欣慰之色，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原来所有人都在帮他克服心理困难而不是在落井下石。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深深朝所有人鞠了一躬：“此恩，张朝柱定当铭记，没齿难忘！”
佟小冉疑惑地传音问慕诗雨：“不是说道心对前期修行无影响，他怎么突破了？”
慕诗雨微微一笑：“也许是他就差临门一脚，碰巧顿悟了。”
说完，她悄悄把身后的仙器明心镜收了回来。
顿悟？
想什么呢，顿悟要是这么容易，那还能叫顿悟？
能用钱或者法宝解决的问题，她慕诗雨从不喜欢赌那一点失败的可能，那所谓的自我明悟只是掩饰而已。
对的，也就是说，前面的小胖子挨的所有揍，都是没必要的。
仙器明心镜才是致使他突破和明心的关键，偏偏这小胖子还感激坏了，以为没有众人那一顿顿揍是打不醒他的。
白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