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地会选择冒险一次。
但是——
这次我的行动会牵连到薇拉，甚至牵连到玲思，我不想让她们冒险。
“还在考虑什么吗？科尔？”
玲思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快要到晚饭时间了，还有20分钟，最晚五分钟后要出发。”
不知不觉已经思考了那么久了嘛……
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的我瞬间瘫在了椅子上浑身无力，而薇拉似乎也因为无聊在我的身边陷入了休眠模式。
“啊，科尔先生，早安。”
“已经快要晚上了哦。”
第一天，除了一些情报和犹豫外，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看着手心里那块商人送我的依旧还在转动的表，开始自责内疚了起来。
“薇拉。”
“科尔先生？”
薇拉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听到我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不能抛下商人，还有伊桑他们不管，我很期待伊桑的惊喜。”
就这么留在魔术堡垒里等危机过去后再跑出去，那个没有了大家互相帮助，没有了人烟的废墟都市，还是我曾经向往的废墟都市吗？
就算最后我获得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要是那时候只剩下我和薇拉两个人，虽然或许会有些幸福，但是一定会有点寂寞。
总之，我有着很多的很多的理由让我无法选择抛弃他们，就这么如此地苟活下去。
但同时，我也有着很多很多的理由，想要让薇拉，让玲思，就这么安安全全地幸福生活下去。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科尔先生，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你这家伙，变了很多啊，去食堂吧，当初帮助你去废墟上真是正确的抉择，不过真让人伤心，几年的说教，不如几个月的相处。”
总觉得玲思在影射着什么。
“要是没有玲思你教我的那些，我根本不可能会去废墟都市，也根本不可能变成这样啦。”
按照我的年纪，如果没有遇到玲思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大概率是成为一个魔力供源，在某个魔能建筑里，面无表情地工作一辈子吧，按照我学习的内容，我似乎更有可能成为食物生产厂的魔力供源。
那种我吃着都感到恶心的食物，居然要食用一辈子，真是让人绝望的光景。
“要出门了，薇拉，记得要变回原来冷冰冰的样子。”
总觉得薇拉就像刚刚睡醒的小猫，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坐着进入休眠模式的她是怎么弄乱自己的头发的。
“明白了科尔先生，还有，领子没有翻出来哦——”
当然我也没有好到哪去，废墟都市里从来都不会给我机会整理仪表，但是在魔术堡垒里，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叠着整齐规一的领子还是必要的。
“等等，薇拉，我要换一身衣服，你的明天应该能到，你今天就先穿着这身吧。”
“明白了，科尔先生。”
魔术堡垒里的制服就是统一发放的一身白蓝的小西装，有点像旧历时期的正装，不过早就穿惯了废土都市里的破衣服的我，穿上这件久违的正装后反而感觉有些不适应了。
“很帅哦，科尔先生。”
“噗——”
“为什么笑？”
“因为就算是旧历的时候，也没有夸制服帅气吧。”
薇拉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真是很可爱，不知不觉我就做过头了。
“喂，科尔，你再不去饭堂的话，你饭没了。”
糟糕，差一点忘记了，这里不是废墟都市，要是错过饭点的话——
那之后两天都要饿肚子了。
“薇拉，赶紧走，我们得去饭堂领食物！”
这里可不像废墟都市里能够想吃就吃，也不管时间，在这里要是在饭堂迟到的话会被登记上失信名单，之后两天都无法领取到任何事物了。
当然也不要有能在别的地方买到事物的妄想，除了黑市里那些贵到离谱只有纪念价值的罐头，你无法找到任何一家餐厅或者食物商店。
“喂，你们两个，表情，表情，别暴露了，委员会找下来就完了。”
“啊！”
因为急匆匆的，什么都没准备好。
“慢慢来，时间还有一点。”
催的也是你啊，玲思大小姐……
一会快一会慢，玲思弄得我的心情不上不下的。
不过也算是帮大忙了，毕竟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想怎么也得不出答案，不如先做些其他事分散下心情。
吓！
“薇拉你是怎么瞬间露出这么一副冰冷的表情的！”
“科尔先生你不要管，请带路。”
我心中未解的疑惑又出现了一个。
难不成机械生命能将情绪都设计成既定的程序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启动？
薇拉脸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简直就像完美的魔术堡垒人。
“科尔先生，饭堂在哪。”
“出门后记得把先生这个称呼去掉，饭堂就在离这里不到10分钟的地方。”
这就是住在地标建筑附近的好处，虽然街道上的监控多了一倍，但是去哪里都很便捷。
也就走了十分钟不到，我便到达了一个方方正正白色的建筑前，这里就是饭堂了。
在整整齐齐排成方阵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亦或是邻居，大家出于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就当做打招呼了，至于交流，像废墟都市里的人那样谈天说地，那在这里被认为是粗鲁的行为，甚至是违法的。
在我跑出魔术堡垒前就听说了，有几个旧历人在饭堂前聊天就被抓走了，之后被判了3个月的监禁和强行劳动。
“不要表露出自己的感情，可能会有些难吃。”
15分钟后，我和薇拉各领到了一盆红色凝胶方块。
这就是魔术堡垒里所有人要吃一辈子的食物了，据说里面有着各种营养，还能提高魔力，但是废墟都市里最难吃的霉面包都要比这个好吃太多了。
但是现在我没得选，浪费食物在这里也是重罪。
薇拉吃的很快，一点都不勉强，就像在吃一个好吃的东西一样，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整个凝胶方块吃完了。
而我则是强憋着恶心的感觉，不断劝说自己这是为了生存，然后艰难地吃完了一整块。
说实话，这种食物还没有难吃到无法下咽的程度，我记得我第一次吃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好吃。
但是之后一年，两年，三年……
天天都在吃这种东西，是个正常人都得吐出来。
而令人讽刺的是，委员会有着自己独立的食品加工厂，他们总是吃着各种美味，记得去年，委员会招人的时候，宣传片就是一大桌的美食。
用薇拉的话来说就是——
命令别人的人自己做不到的话，差劲！
“你们的剩余用餐时间还有30秒。”
这个食堂一次够容纳1000人，每一批人都有5分钟的时间来吃完，时间到了的，没吃完的人算浪费，吃完了的就可以在良好公民簿上获得一个印章。
明天就是要凭这个印章来吃饭的。
至于薇拉自然和我算在了一起，毕竟她可没有公民簿。
虽然凝胶方块的口味很差，没有多少人喜欢，但是饱腹感还是足够强大的，似乎也足够健康，但是说实话，我宁可回到废土上偶尔能吃美味吃饱的日子里去。
回程的路上，街道上的“眼睛”依旧在监视着我们，甚至行人在街道上走路都要按照固定的速度，固定的距离进行行走。
我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日常，知道之后从玲思那里了解到了旧历的东西。
不过所幸的事，至少，薇拉，我本来以为她会和魔术堡垒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但是没想到她适应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惊人太多了。
果然之前都是我操心过度了嘛，毕竟是旧历时末期型号的机械生命，我还是太小看旧历的科技了。
“回来了啊，科尔。”
“还是你吗，玲思？你不去吃饭？”
据说协会那里是轮班制的，毕竟论谁整天盯着几个人看都会觉得无聊的发疯。
“既然你回来了，我肯定申请个人监视了啊。”
据说在协会那里，还有着一个制度就是，只监控一个人，但是每天工作时间从6小时变长至12小时，听上去很辛苦，但是实际上协会里很多旧历的人当然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工作，至于新历的人，他们不在乎这些，他们生来就是被这么培育教育的。
“那我也能安心许多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玲思的话，很多方面都能随便一些了。
“说起来，玲思我决定了，我要阻止辉光塔的发射。”
必须行动起来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再犹豫的话，就只会有后悔的机会了。
“意料之中，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
“我准备去**丽丝的魔力供源。”
“驳回！”*2
没想到这一次就连薇拉也强烈驳回了我的提议。
“如果没有机会的话，两天后我们逃出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第三天一早就动手，就两天的话，死不掉的。”
大概——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魔力不太自信，如果恢复速度不够的话，可能第二天就会陷入魔力枯竭失去行动能力的下场了。
“万一呢——”
玲思的声音有着一点颤抖，这样的感情在玲思大小姐那里可是有点少见。
“不是有你，还有薇拉嘛。”
“我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