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方别的问话，宁清雅下意识地就点头应声道。
倒是多亏了她这性子，方别的这番问话倒是非常的顺利。
他眯起眼，轻笑一声：“现在这账本入手，算是足以证明赵志信便是在学宫中散播那血魔玄丹之人的铁证。那么，对与赵志信，你今后准备以何种态度面对他呢？”
“我……”
宁清雅原本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作为正道中人，自然是要除恶务尽，决不能因为那为恶之人乃是自己的师尊便姑息养奸。
然而，那终归是她的师尊。
在他们兄妹落难，被千夫所指万劫不复之时，唯一一个给予了他们兄妹尊严的人。
于理，赵志信此举害了一大批学宫同门，就连周明师兄也因此罹难。
但于情……
“我……”
宁清雅因为方别的这个问题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只得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头，仿佛是想要借此将此刻脑中的迷惑尽数甩去，
“我不知道……”
她双眼死死地闭着，头摇动的幅度似乎随着她渐渐烦躁的心境而不断加大。
“我知道将这件事隐瞒下来的要求有违正道之义，但我现在只有师父这一个亲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亲人？”
听见宁清雅对赵志信的这一称呼，方别轻轻啧了一声，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冷笑的神情。
“你把他当做是亲人？”
“有什么问题嘛？”
见方别露出这副表情，宁清雅难得地露出了不服的神情，眼神坚定地朝他瞪了回去。
然而，方别却十分明显地看出，她那看似坚定的眼神，此刻却是隐藏着让方别十分轻松便能察觉到的动摇。
很显然，纵使是原本对赵志信几乎完全言听计从的宁清雅，在跟着方别经历这一系列的情况之后，此刻虽说没有直接叛变阵营转而直接帮着方别对付赵志信，终归是被方别敲开了那一道裂缝。
而在方别眼中，有这一道缝，足够了。
若是宁清雅当真是那般对感情毫不重视之人，只是被方别拿证据一晃，三言两语便调转枪头对准自己的“恩师”，那方别反倒要怀疑一下，要么她今后在方别身份不慎暴露之时，也会以同样的速度调转枪头对付他，要么就是，这一举动根本就是用来暂时稳住方别的诈降之法。
而现在，宁清雅这副纠结的模样，正和他意。
有发展的价值！
经过了被赵志信威胁这一事件，与意识到那出身隐流宗的神秘威胁之后，方别算是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
无论现在他身负的修为如何之高，终归是无法以一人之力与天下抗衡。
若是此行单纯只是获得了这一足以干死赵志信的账本，那方别十分干脆地便会将这账本直接上交。
而现在，他不仅需要小心地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给正道，还要提防着那群来自魔道对他魔帝这一身份虎视眈眈的家伙。
还是那句话，他需要自己的班底。
一个能够在他纵使暴露魔道身份，也能对他的指令说一不二，让他足以与这天下众生斗上一局的，只属于他方别自己的班底。
而宁清雅，正是他实现这一想法的又一个尝试。
而宁清雅所做的选择正如他所想，非常和他的心意，十分具有发展为手底下好同志的价值！
想着，方别看向宁清雅的神情稍显柔和，表面却是毫无所谓地一耸肩，抛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若是我告诉你，你兄长之死也是被他所害，你宁氏一门所受之冤都是因他而起，你还能如此坚定地继续维护他吗？”
“你说什么？！”
很显然，宁清雅是因为方别这忽然抛出的消息吃了一惊。
而她眼中的动摇，也因为方别这一消息出口而更加明显。
效果已经达到，接着，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宁姑娘，我知道这些消息忽然一下全部都塞给你，你一时之间会很难接受。但我所言，的确句句属实。所以，无论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这账本，我都会上交，叫他赵志信永不得翻身。”
方别的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虽然不打算主动招惹麻烦，但未雨绸缪总归不是错的。
原本，若是没有神秘人这一威胁，方别确实不介意徐徐图之再陪赵志信玩玩。
但现在与其面对两方威胁，自然是要优先消除一方，专心应付另一头了。
然而之后却是在宁清雅颇显落寞的神态中忽然话锋一转，
“当然，我知道骤然如此，你在感情上肯定多少还是会有些过不去，所以，我准备给你一个补偿，你看如何。”
“补偿？”
“没错。”
方别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首先，我知道咱们这就带着账本回去学宫交给剑庐尊，至于之后学宫如何处置他，全凭学宫做主。”
“……”
宁清雅犹豫了数息，似乎是真的在考虑方别的提议，下意识地问到：“之后呢？”
见宁清雅没有直接答应他的第一个提议，方别也没有觉得遗憾，直接便将第二个选项抛了出来：“这之后嘛，就是我想要和宁姑娘你做个交易。”
“诶？”宁清雅原本还收敛了心神，准备仔细听听方别给她的第二个选择是什么，然而他这么诈一下提出“交易”一事，确实叫她有些始料未及。
然而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宁清雅眉眼低垂思忖数息，接着便又复将头抬起看向方别，问到：“什么交易？”
“就是这学宫首席选举一事，你看如何？”
方别打了个响指，笑道，
“相信你也听说了，学宫最近要重新选举学宫首席一事。这个位置既然原本是属于你兄长的，我们便以这学宫首席选举为条件，保证能够助你登上这学宫首席之位的同时，为你宁氏一门受冤一事翻案。”
“你……”
宁清雅诧异地张大了嘴，很显然是对方别这一几乎已经将那学宫首席与玄帝候补之位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的态度感到无比惊讶。
这种事情，是这般容易做到的吗？
可他若是真能做到，那……
“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
宁清雅咬着下嘴唇稍作迟疑片刻，接着便仿佛想通了什么，朝着方别重重点头：“你以道心起誓，关于我师父的那些话，句句属实，且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我便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