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鬼差般的，苏九儿接过了李素递来的鸡腿。

在这之前，苏九儿是忙完山寨的事情后，想来李素这里问问学堂的事情，但走到门口时恰好听到了他大放厥词的这段儿。

那一瞬间，山贼女王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以为带回来的是个谦谦君子，而当李素开始表现发挥并怼得晁华面红耳赤时以为带回来的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但现在苏九儿觉得这家伙貌似是个斯文败类——单单那个妻不如妾的言论就足够混账了。

李素却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当苏九儿接过鸡腿的时候他笑的很灿烂：这算是一起分赃了，吃了这鸡腿，你就不好意思把我供出去了吧？

而项采薇却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和苏九儿一起长大，这么些年以来她从未见过这位姐姐对哪个年轻男子假以辞色，便是晁英吉几个一起长大的她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如今……

为何对李素另眼相待？

三人各怀心思，沉默的干掉了那只芦花鸡后李素才问：“大当家来寻我……有事儿？”

苏九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想了想却先递给了李素示意他擦擦手，然后才道：“依着先生今日的说法，闲杂事均可交给旁人去办，所以若是有闲暇的话，先生不妨先去学堂看看。”

李素下意识接过那方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正待答话却意识到手里的东西貌似不是纸巾，低头瞧了瞧发觉已经将手帕污了个大概，便顺手将之塞进了袖子里想着洗洗再给人家还回去，嘴上却道：“自是要去的，明日若是无事的话便开学吧。”

随着李素的动作，苏九儿和项采薇的脸色均变得异常古怪。

于李素前世，宋朝因朱熹宣扬礼教，女孩子将手帕送给男子的意味就变得非常之暧昧，哪怕不是定情信物或私定终身也表示她喜欢这个男子。

这世界的历史发展轨迹虽然有问题，但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基础依旧在，因而后来也走的是儒家的路子，于是乎礼教大防也逐渐兴盛起来——也就是说，这年头女孩子的手帕同样别有意味。

当然，苏九儿方才的举动是出于礼貌来着，并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真的没那么多‘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的小心思，然而李素将之收起来就显得怪异多了。

可于李素来说，一来是他觉得油腻腻的手帕还回去不仅不礼貌，而且显得有些唐突佳人的意味；二来他的思维方式很显然是前世的路子，这点细节他直接忽略了，且他脑子里想的是学堂的事儿：“不知现在有多少适龄的孩子？对了，我寻思着山寨中没事儿的人都可以来听听，因为我讲课的方式方法和刘先生完全不一样，小薇可以作证。”

李素说着指了指项采薇，后者呆了下后猛然点头：“啊……哦，对，没错……”

苏九儿却径自站起身道：“如此便好，明日我自会去看看的。”

李素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道：“怎么的话没说完就走了？”

项采薇扫了一眼他的袖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把这事儿说出来：“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