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擒呢?”
“差不多吧,就现在这情况,布武有点难。”
徐白讶异:“你之前不是说她悟性很高吗?”
“是啊,悟性是高,资质比起朝沐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有什么用呢?”燕来仰头看向徐白,耸了耸肩膀:“你当年大小也算个高手,踏云入布武这道槛,需要的可不止是天赋。”
徐白稍稍一顿,随即恍然:“她没有那个心气。”
修行是与天争力,林擒的单纯于重天诀而言,是天赋圆满,但对于踏云入布武的门槛来说,却反而成了拖累,没有那份天下布武的豪情,想成就“布武”境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不是还有你嘛!”
燕来翻了个白眼:“化腐朽为神奇,那是神仙做的事情,我干不来,我当个普通的师傅都够呛,这行当跟我犯冲。”
正聊着,那边专心致志雕木头的朝沐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声:“这个很像诶!”
女孩拿着手里的木像朝燕来这边递:“看,是不是有点像你了!”
燕来歪着脑袋看朝沐手里这个面容丑陋可憎的怪东西:“你现在黑我的方式越来越多了。”
朝沐不以为耻,得意地看着他:“你本来就长得差不多嘛!”
燕来“呵”了一声,懒得跟她计较:“去叫你师姐,我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因为林擒至今还没有元灵的缘故,修行重天诀之后是否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燕来还在观察,所以每天例行要给林擒检查一次体内的情况。
在朝沐眼中,燕来每次检查,都要捏着师姐的小手蹭了又蹭,她其实不满得很,但毕竟事关林擒的身体,她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听话。
看着小姑娘上楼的背影,徐白不由得感慨道:“真是两个好姑娘,现在这世道,像她们这样的丫头已经很少见了。”
燕来挑了挑眉:“要不给你留一个?你之前不是还说想找个媳妇吗,这平时可以当个伙计,养两年就可以暖被窝了,多好。”
徐白难得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呢?”
“半分玩笑话,但凭心而论,真要能留在这儿,对她们只会是好事,什么矢志复仇,那是花季的姑娘该做的事情吗?”燕来少见地叹了口气:“江湖路远,此处安歇其实已是最好了。”
徐白明白燕来的意思,他也是过来人,不是千帆历尽,又怎么会在这青杭小巷里甘之如饴。
“这些话,得她们自己问过江湖才算,你说的,不算。”徐白摇头:“倒是你,她离去之后再没见过你现在这样身心自在,是不是动了感情了?”
“扯淡。”燕来“呵呵”一声:“我喜欢胸大的。”
“林擒丫头不是发育的极好吗?”
“有个名词你可能没听过。”燕来看向徐白:“叫生殖隔离。”
“???”
两个加在一块儿七十有余的老男人,就这么搁在墙边上聊着些没羞没躁的事儿,而隔着极远,却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窥伺。
身份上来说,奢飞雪还是南灵司的行督,但自从那一夜从洪易口中捕捉到一些风影之后,她便有意识地在避开南灵司行动。
陈浩的妻女极有可能就在南灵司总部,静花庭的案子怕是洪晓铭脱不开干系,如果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想查出些什么,实在不现实。
所以在曹神功帮她治好了伤之后,她便不告而别地离开了洪易的小屋,循着老曹给的地址,悄默声地摸到了这条小巷。
“燕来虽强”,这是曹神功的原话,她记着,能让这位天下第一神医说一声“强”,这个在东离河底碰过的家伙,肯定隐藏极深,非同小可。
所以这次,她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找上门,而是选择了先暗中观察,伺机再动。
目前来看,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至少她已经锁定了目标,也就是曹神功嘱托她照看的那个静花庭弟子,“林擒”。
这两天都是很早就能看到她出来练功,练的虽然不是静花庭的奇门八绽,但那手飞刀术倒好像极有门道,相比之下,另外的那套剑术,就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了,不过念及静花庭弟子过往应不曾修行剑术,打底子的话,确实不需要什么高深的剑法。
这么看来,这被曹神功斥为“人渣”的家伙,也不真的全是龌龊心思,教授修行,还算认真。
想到这儿,奢飞雪的指尖不由得在腰间的“雪停”上摸了摸,上次硬闯林府,和商巡欢正面碰撞,原本是仗着自己有血脉之力或可一战,但事实上,对方根本连元灵都未动用,传说中的“狂诗绝剑”也没能见识到,就纯是一柄寸巍出鞘,战斗便成了一边倒的碾压。
一场溃败。
对奢飞雪来说,一场失败并不足以让她的心性受到什么打击,但作为一名踏云境的所谓“宗师”,她必须要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在这场漩涡中的分量,静花庭的灭门案、陈浩的离奇死亡、时日将近的大乐典……她已经渐渐开始意识到,在这所有的一切背后,水面下的阴影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恐怖。
她需要线索,想要把这些阴影里的东西拖到阳光下,她必须有更多的线索。
而现在,这个叫“林擒”的丫头,就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目标!
轻轻呼出一口气,自觉足够隐蔽的奢飞雪没有继续蹲伏下去,以防出什么意外,对于如何接触到林擒,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还有两天。
大乐典,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