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而坐的秦步尘发出了轻笑，她放下酒坛子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我也只是收钱办事，顺便看看你这个魔王到底有什么能耐。”
唐莲生狠狠啐了一口，非常难得露出失礼的表情。
先不说秦步尘这设定到底合不合世界观，她现在能不能活到离开触月阁都是个问题。
这样想着的唐莲生踩着铁龙身上突出的铁剑登了上去，她打算直接一击打碎这个古怪的东西，但她刚到达铁龙头部，却发现身体的行动迟缓了。
这是……？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房顶上对月独酌的秦步尘。
这是唐门绝学之一控鹤擒龙，效果就是绝对控制物体三秒。
这实在是算是非常过分的技能了，要知道这短短三秒可以发生太多事了，在高手过招的时候，只要有人被这控鹤擒龙控制住了，那就相当为难了。
而且这个技能是绝对成立的，哪怕实力差距极度悬殊也无法避免。但本身学习控鹤擒龙就需要相当恐怖的内力，所以实力低的人也没办法学会这个技能。
秦步尘能将这短短三秒将物体拼合而成一条铁龙，可以见得她的内力已经深不可测了。
感到压力山大的唐莲生吞了口唾沫，她借力抬起脚，藏在鞋底的弹簧刀刺出来，唐莲生借着力气一觉踢碎了铁龙的脑袋。
顿时，整个铁龙当场土崩瓦解，暗器散落在地上，落地的唐莲生急忙弯下腰去捡起来。
“嗯……好是好，但是这个我也看过了。”秦步尘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你就没点别的本事了吗？”
“剑长老，考核非要在今天吗？”唐莲生压了压眼眸，她愤愤地质问拦着她不让她进屋的秦步尘。
“这是规矩，你到了暗宗毒宗的第九层，那你就要——唉，我忘了。”说着说着她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个小公主……也得考。”
本意是来激怒唐莲生的话，对方却因此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唐莲生难得露出沉着的表情，她猩红的眸子看向秦步尘，隔了半晌她才发出一声回应：“那就请你……永远呆在这里吧。”
什么？听了这话，秦步尘先是一愣，但她随后迅速的找到了疑点：“幻术？什么时候……”
一阵黑雾从四周喷向她，秦步尘下意识点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等到烟雾散去，她才愤愤地甩开手臂：“一点也不愧暗宗之名——”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刻在她记忆里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这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她身边，她穿着娟女的服饰，手里拿着一瓶酒，正往自己的酒杯里倒着白酒。
这若是放在以前，秦步尘早就一拳砸向对面了，但现在的她只是愣愣的注视着这个已经死去了好久的青梅竹马。
“阿瑾？”
被这样称呼的人影微微一怔，她收起手里的活儿，好像是笑着对秦步尘说：“步尘？怎么了，今天没有胃口吗？”
“不……那倒不是。明知是幻象，秦步尘还是默默点点头，任由对方为自己添酒。
被称作阿瑾的幻象带着幸福的笑容为她填上这杯酒。秦步尘没有说什么，她也没有伸手端起酒杯。
“步尘，你什么时候出发呀？”倾倒完白酒，阿瑾收起了动作，乖巧的坐在秦步尘的身边：“明容国设立明教为国教，西域那边……会不会烧到我们这边来？”
秦步尘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步尘？”
“……嗯。”
即使是被幻象阿瑾伸手覆盖住了额头，秦步尘也没有躲开，只是低低地回应了一声，然后端起了酒杯在手里把玩。
阿瑾因她的行为而感到气愤，她发出可爱的哼声，把头撇开不在看向她。
似乎是因为阿瑾这样可爱的行为，秦步尘轻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阿瑾的询问里带着责备。
“没什么。”秦步尘配合着阿瑾回答道，“阿瑾，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嘀嗒……
水珠落进水潭发出响亮的嘀嗒声，一瞬间，整个模糊的幻境变得真实起来，阿瑾面容瞬间清晰的出现在秦步尘眼前。
阿瑾的表情有些动摇，但她仍然保持着现在的动作，安安静静坐在秦步尘身旁，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秦步尘伸出手，她轻轻捏住阿瑾肉肉的脸颊：“你现在在哪里呢？”
“……？”
看着阿瑾露出困惑又担忧的表情，秦步尘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放开了脸都被揪肿的阿瑾。
“罢了，这天下若有轮回转世一说，对你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秦步尘露出苦涩的笑容，“把她放回我的记忆深处吧，唐莲生。”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点传来，像是夏日带来凉爽与轻快的风铃，又像是佛堂传来的悠扬而古老的钟声。
眼前的庭院荡开一阵阵涟漪，墨色的水波散开，秦步尘眼前的整个画面变得扭曲起来。
墨色的波纹融合到一起，最后它们就像融入空气中慢慢消失了。
秦步尘微微抬起眼眸，唐莲生不知何时坐在自己旁边。她的目光注视着远方，小口小口抿着杯子里的酒，似乎有一些话想要说。
低下头，两人中间不止有秦步尘随时带在身边的酒坛，还多了一瓶米酒和一只小杯子。
秦步尘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成年了吗？”
“没成年我和你喝个屁。”唐莲生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明明能摆脱幻境，却还要和我演戏，你是奥斯卡影后吗？”
秦步尘没有回答她，她只是把目光投向西方的天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见剑长老一副相思之苦，就算是唐莲生这种感情白痴也知道不该去打扰别人，于是主动替秦步尘倒满了酒。
“阿瑾没有这么活泼。”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补充，“也不会过问我这些事情，她只会一直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就这样看着我。”
说到这里，秦步尘有些难以自持，隔了半晌，她最后叹出了一口气。
“她当初若是问了我，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