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帝辛，对吗？”
“嗯，是他，我不可能认错的。”
与我一同靠着栏杆的还有苏施，田雨清她们有事出去了，舒怡也知道我的目的，于是我便借这机会邀请苏施聊一下付帅的事情。
“终于再次见到他了，他还是那个模样，真好啊。”
苏施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失落，毕竟她与帝辛的重逢，的确是喜忧参半。
“可他似乎与前世不太一样了。”
我说出这个观点，想要以此引出苏施的看法，虽然我知道她的看法其实与“她们”并没有太大区别，但还是不免想试一试。
苏施只是摇了摇头：“不，他还是那个他，依旧是我所熟悉的他，只不过他已经不再叫帝辛，而是叫付帅，所经历过的人和事也与前世不一样了。”
果然她还是这样说，但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你说他还是他，可又与帝辛不一样了，那你认为他不变的是哪一点？”
“说到底，他这个人或者说灵魂是不变的，变的只是他对世间万物的看法，还有他的记忆。”
对世间万物的看法？我似乎懂了一点。
苏施继续解释道：“这一世他见过了不同的人和事，有了不同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心中所在乎的也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有了其他在乎的人，这一点，师父你不是很懂吗？”
我沉默了，因为我深深地理解她所说的话，现在的我也是因为有了更加在乎的人，才会有些抗拒“她们”，如果没有我所在乎的人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
苏施叹了口气：“真羡慕师父你，你是被追寻的人而不是追寻的人，你只会感到抗拒和厌恶，而不能真正体会到那些追寻你的女子内心的喜悦和悲伤，你恨不得现实中再也没有‘她们’的出现，可‘她们’眼中失去你还不如失去自己的生命。‘她们’低三下四地求你，死皮赖脸地待在你身边，只是为了那种你在的感觉，这是不对等的，但也是无可奈何的。”
苏施凝视着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可我却觉得她的眼中似有利刃：
“就如人们所说的，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这说的就是我……
忽然觉得好心疼，心疼痴情的“她们”，可似乎又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心中付出廉价的同情，却无法有什么实际的作为。
“不过师父你也不必自责，就算只是一厢情愿师傅‘她们’也心甘情愿，‘她们’也知道终有一日你会离开的，无论是寿命还是其它的原因，‘她们’只是想抓住跟你在一起的时光而已。”
苏施在说，我也在想，虽然现在我与“她们”相处的生活还算可以，但我的寿命是有限的，衰老也是无法避免的，离别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的“她们”或许真的是在珍惜与我一起的时间。
苏施忽然笑了，在碰见了这样悲伤的事情后她居然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美艳不可方物。
“毕竟舔狗本来就是那种‘不知天长地久，只在乎此刻拥有’的生物，与其担忧未来，不如把握现在，你只要在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用心就够了。”
“是，是吗……”
好像的确是这样，无论是青灵、月华还是苍云，似乎都是这样的，除了白雨沐和林墨我有点看不懂，还有那魔王不知藏哪去了。
心里确实有些看开了，不过话说我不是来安慰苏施的吗？怎么我反而被她安慰了！
将心中的感慨和想法收好，我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咳咳，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担心一下你和付帅的问题吧。”
苏施旋即又露出了那副悲伤的面孔，两只手置于胸前，不安地抓着手指。
果然刚才只是在转移话题吗？真的是一只害怕受伤的小狐狸呢。
我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付帅现在喜欢的是田雅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才不会放弃呢，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要是再错过，不知又是几个一千年。”
品味着苏施的这句话，愧疚不由再次爬上我的心，我连忙摇摇头将其甩开。
“那你打算怎么办？”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我想，我会暂时隐藏自己的心意，在暗中观察他，他与田雅若是没成，那自然是我的机会，若是成了，我只能选择离开他的生活，默默注视着他，毕竟这是他的选择。”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苏施那含泪的双眼和悲呛的语气令我动容，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后悔之前所有的看法。
“不过没事，看田雅那样子，她对付帅一点兴趣也没有，估计也不会喜欢上付帅的，至于付帅对她的喜欢嘛，反正只是喜欢，又不会一直不变。”
配上她由悲转喜的表情真是绝了。
“你怎么知道田雅不会喜欢上付帅？”我还是有点懵逼，对苏施这突然的话有点转不过弯来。
苏施则只是淡淡地说道：“女孩子的直觉嘛，这种事一眼就知道了。”
这语气，这神态，说的这话，感情刚才的悲伤全是假的！感情我的担心全是多余的！感情苏施早就看开了！把我的同情还给我呀！混蛋……
不过，还是有疑问的地方。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为啥刚才你还那么伤心？甚至还哭了。”
苏施则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语气和神态也再度悲伤了起来：“啊，这……其实我只是喜极而泣，对于能再见到他我真是太开心了，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眼泪就就流出来了。”
“让你误会了真是对不起啊师父。”苏施道歉道。
“没关系，我理解你。”
记忆飘回与月华初见的那个夜晚，月华也是不知为何就哭了，哭得很忘我，我想，她应该也只是因为太高兴了吧，高兴得无法用笑容表达，只能融于眼泪之中。
“我不知道之后会如何，我也不但劝告你什么，总之，加油吧。同样的，我也会对付帅这样说哦～”
“诶，师父你难道不是和我一个阵营的吗？”
“那没办法，人家付帅也来找我谈过了，感情是自由的，作为旁观者我也只能喊喊加油，其余的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怎么能这样？！你这样的话我就要去报告师傅了！”
“报告我干嘛？”
“我说得是青灵尊者！”
清风吹起苏施微卷的棕色长发，青色的眼眸依旧如水，只是现在是荡漾着粼粼波光的，既愉悦又欢快的，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容。
我从未想到过苏施也能笑得如此开心，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真的笑容。
恋爱中的人果然是笨蛋呢。
……
回到病房，舒怡不知何时已经在那等着了。
“哥，你跟那个苏施小姐谈得怎么样了？她心情有好一点吗？”
“放心吧，她已经好多了。”
“那她怎么说？她会放弃付帅吗？”
舒怡盯着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既然是舒怡问的，我自然会回答了。
“不会，毕竟人家也喜欢付帅好久，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她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心意，等付帅有一天回心转意。”
“那苏施小姐真是痴情，我也得向她学习呢。”
“向她学习，你不会有喜欢的男生了吧？”顿时我就警惕了。
“才没有呢，而且哥你也管不着。”
“……”
“总之，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其他人。”
“切，你以为我和哥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