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维持乖巧的姿势,蹲坐下来。

站在面前的高子看着她,眯了眯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做什么。”

“我要去做什么?”

白霜的眼神十分无辜,脚边的菜刀则是尽量踢得远一点。

先不说妖王还在找他们,一只九尾狐妖出现在有可能是妖王手下的蛟龙面前,有多危险。

就单说,走过路过,随随便便就想吃妖怪这个毛病就很不妙。

他们最应该做的是不节外生枝,不动声色地、静悄悄地把这件事解决掉,然后打道回府。

“可是,文鳐鱼还是要吃的,对吧?”白霜想了想,笑问。

高子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瓦解。

他的嘴角向上提起一点点的弧度,十分自然地说:“那当然,文鳐鱼肯定还是要吃的。”

草丛中,三个人聚在一起继续讨论。

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外,蛟龙躺在水潭中,静静地待着,还不知道附近有人正在算计他。

“我们可以等待文鳐群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蛟龙就会跃出水面。”

“然后,我们就把网撒开,把鱼群抢走,利用鱼群引开他,接着,你就可以趁机悄悄地溜进去秘境里面。”

计划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真正做的时候,事情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因为蛟龙发现鱼群被抢走后,只是愣了愣,没有从水潭离开,追上悬浮在空中、一看就很有古怪的渔网,而是返身回到水潭中,龟缩着不出来。

手提着一网长翅膀的文鳐鱼,白霜解除了隐身的状态,和站立在另一边的高子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怎么办?”

“不如……”宫非烟握紧了手里的长鞭。

“不如”这个句式,白霜很懂。

她马上就想出了好几种接法。

不如我们把蛟龙剁了。

不如我们把蛟龙给炒、煮、蒸、炸、烤、焖、炖了。

最好的是,不如我们把蛟龙给打包带走,让他每天都给我们捉鱼,没有捉够100条,就不准他睡觉。

高子都不用去看白霜,也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正在想什么。

他强行接过话,说:“不如我们给蛟龙下**吧。”

然后,他们就真的下**了。

白霜双手伸进兜子里摸了摸,半天后摸出一瓶东西,塞进高子的手里。

高子没有细想,接过去就往文鳐鱼上面一洒。

撒了几下后,闻着味道好像不大对,他转动瓶子一看,说:“……这好像是孜然。”

高子无语地把瓶子递回给白霜。

“哦!是孜然吗?原来是放在这里吗?”

总共就两个兜,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的瓶瓶罐罐带在身上的?还什么“原来在这里”?

高子陷入沉思,一时无解。

白霜接过手,塞回去兜里,再次往兜里摸了摸,又摸出一瓶东西来。

这一次,高子看得很仔细。

确定是**后,他才往鱼身上撒上去,再把会飞的文鳐鱼群放了出去。

文鳐鱼遵循着习性,被从西边放出来以后,傻乎乎地往东边飞过去,再次接近栖息着蛟龙的水潭上方。

蛟龙故技重施,想都没想,再次把鱼群绑架走了。

一条条撒着**还有少量孜然的文鳐鱼接连落入水潭之中。

一瓶量的**在水潭里缓缓地扩散。

呼吸之间,蛟龙眼睛渐渐睁不开,渐渐昏迷了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宫非烟绕过水潭,准备进入旁边已经开启的秘境入口。

高子和白霜则打包好文鳐鱼准备回去了。

分别之前,宫非烟看着他们问:“你们要跟我一起进入秘境吗?这里面有不少的奇珍异宝。”

高子理所当然地说:“那不成,今天捉到的鱼还没吃呢。”

在宫非烟复杂的眼神中,高子和白霜各提着一个装满鱼的渔网和一个装满鱼的麻袋,手牵手,回去了。

他们两个一点也不觉得,放弃近在眼前的奇珍异宝,而选择回去吃鱼有什么不对。

鱼要趁着新鲜才好吃!

等高子和白霜走后,等宫非烟已经进入秘境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等天都亮了起来以后,蛟龙终于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震惊地发现,水潭里的文鳐鱼都飞走了。

等到找遍周围,确定鱼都不再,他顺便发现了旁边的秘境入口禁忌有被触动到,有什么人进去了。

蛟龙脸色惨淡,只好赶紧向妖王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打报告。

报告的核心内容就一个意思,他的任务失败了。

***

时间早已过了午夜,这一晚等候在屋顶的众妖没有失望。

当时,蛟龙还陷入昏迷之中。

新的一群文鳐鱼群顺利地翻山越岭,来到了虎城,从泰器酒楼的上空飞过,如流星一般好看。

……甚至比流星更好,因为这是可以吃的。

然后,这些文鳐鱼就被一网打尽了。

猫的宴会在这一晚终于顺利地举办。

在凡人的眼睛所注视不到的地方,在第四层的阁楼空间里,猫群载歌载舞,欢饮达旦。

酒楼的对面,高子的家中也飘出了一阵阵勾人的香气。

这一晚,这条街道上的居民,很多都夜不能寐。

高子家被邻居投诉了多次,理由很特别,扰民。

因为宵夜做得太好吃了,馋人,所以扰民。

第二天,高子勉为其难地交了罚款,却被佟专岁给扔了回去。

他摆手说:“这种理由根本不成立,你交的是哪门子的款?我来的原因,是想问你们昨晚吃的是什么宵夜?”

吃的是什么宵夜?

吃的自然是“天下味之美者”,文鳐鱼也。

这一晚,周围的邻居如何辗转反侧,如何馋。

在当时,高子并不知道。

他正盯着白霜……正在炮制的那锅鱼痴痴地流着口水,什么都察觉不到。

就连黑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家中,高子也不怎么在乎。

黑猫绕着厨房,走来走去,喵喵叫。

这次不用翻译,高子也猜得出来,他在说什么。

“这里没有给你吃的鱼,除了冰箱里的那几条小黄鱼。”

“喵!”不要小黄鱼。

这一次,白霜也没有松口。

多了一个高子来抢吃的就已经很不妙了,再加一个猫,那她今晚吃什么?

白霜边放乌梅,边说:“对面豆青今晚捉了很多条鱼,猫宴好像已经开始了,你应该过去那边看看。”

正在煮的鱼无法靠近,黑猫退而求其之,往装满鱼、盖着盖板的鱼缸靠过去。

高子死守着鱼缸里的文鳐鱼,不让黑猫掀盖子,嘴里说:“不多了,不多了,多乎哉?不多也。”

白霜抽空把一碟小黄鱼摆在黑猫的面前,说:“只能给你这个,没别的了。”

黑猫看一眼碟子里的小黄鱼。

往日如黄金般耀眼、散发着鲜美味道的小黄鱼,今晚失去了吸引猫的灿烂光泽。

他伸出脚,不感兴趣地把碟子推开,然后抬头,继续望来望去。

终于,在某个角落的水盆里,他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走过去,用爪子扒拉一下,又一下。

“喵!”鱼我带走了。

白霜正在煮鱼,高子守着鱼缸,盯着白霜煮鱼,都不怎么在乎猫的离开。

白霜捞了一勺,尝了尝鱼汤的味道,心想小黄鱼而已,随口应了一句。

“滋滋,可以啊。”

高子什么都没听懂,隐约意识到他的离开,应得更加随意。

“嗯,去吧,去吧。”

于是,黑猫嘴里叼着一尾大鱼,大摇大摆地从厨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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