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龙榻上的女皇微微睁开眼，疲惫地看着面前的女臣，然后开口，用明显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雪儿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已经排出信使去通知长公主了。只是，臣依旧觉得，您叫长公主回来并非对她来说是件好事。二公主已经为了能够继位准备了很久，长公主回来对她来说必然是严重的威胁，二公主历来做事果断，对长公主这件事必然不可能坐视让长公主回来，所以……”

“这件事是长公主该去思考的。”

女皇闭上了眼，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你知道海边的那些渔民为了让自己捕捞上来放进桶里的鱼保持活力要怎么做吗？就是需要往水桶里面扔一条吃肉的鱼，这样那群鱼就都会游起来。长公主离开宫内这么久了，这次回来就必然是一条凶猛的鱼。”

宫内一片寂静，只有淡雅的香从香炉中飘飘荡荡。侍女们蹑手蹑脚从外面的走廊经过，不敢惊扰里面的女帝半分。

在这个女性为皇帝的宫殿中女性才是主导，这也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这规矩久远到几乎查证不了，似乎在一开始，就是女帝，一直延续到现在。而接下来，还应该是一位出色的女性，不管是长公主，还是二公主。

这件事非常敏感，或者说每一次立储君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长公主被二公主赶走，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放弃了长公主，自古立次女而非长子招致的内讧数不胜数，而现在，二公主逐渐跋扈起来甚至连自己都开始有些不在意了，那么，二公主也是时候需要知道什么叫做谦卑了。

长公主从外面回来，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姑娘。

“那如果她不是呢？”

“那也能够让二公主上位不会再被那群老迷糊说来说去了吧，没有长公主，那二公主就是继承人，而且，如果表现得比长公主更加优秀，这群人就会从忠诚变成迂腐。”

陛下闭着眼，接着说，“如果不是那个林家看不好自己的孩子，朕也不必送走自己的亲生女儿。长公主在外磨砺了这么多年，连众门派围攻都能够撑过去，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被骗着去偷国宝的小姑娘了。”

“……陛下。”

“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决，就让长公主回来吧，派遣使者过去传话。朕想要看看，现在的长公主到底已经成长了多少。”

“夫君，如儿睡着了。”

到了更晚的时候，小雪乖巧地坐在了我的身边，看着我小心地唤了一声。我将茶杯放下，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笼上摇摇晃晃的烛火思考着，然后突然开口，说：“小雪，之前你离开山门的时候，是不是听我说的拿走了门派的寸血剑？”

“是，现在寸血剑还在，夫君，你要这把剑做什么？”

还好小雪嫁给我以后一贯听话，退出江湖的时候也并非是两袖清风，而是将门派的镇门之宝寸血剑带走。这柄剑是江湖传说的名剑，也是门派一直流传的镇门之宝。虽然名义上是门派的，可实际上是上一代门主留给小雪的，我让小雪将自己的佩剑留在了门派自己带走了这柄剑，虽然当时闹了不少争议，可对于一个离开门派的门主，下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而现在，这柄剑就要派上用场了。

“卖掉这柄剑。”

我看着身后的小雪，认真地说。

“卖掉……可是……可这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纪念……夫君，你，为什么要卖掉它？”

小雪愣了愣，看着我小声地问了一句，我愣了愣，然后笑着说：“小雪，你现在居然会珍惜这柄剑了，在之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打算用这柄剑去和别人换门徒呢。当初你可没说你珍惜你师父的事情。”

确实，现在的小雪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曾经的她什么都不管，对任何人都没有善意，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去复仇，怎么能够让门派盛极一时打入京城。那个时候的门派在她的带领下几乎走上了反叛的道路，而她也成为了江湖上人人害怕的冰山魔女。

而现在，在那冰层融化之后，她和一个普通姑娘一样，有着自己珍惜的亲人和师父。

“此一时彼一时嘛……夫君，你……一定要卖掉？”

“好吧，我换个说法。”

我看着俏脸微微一红的小雪，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说了我打算要卖掉这把剑，但是我绝对没有说我一定会卖掉这把剑。小雪，你肯定是知道这柄剑的意义的，这柄剑是江湖出名的名剑，那其他的门派都想要多给门派弄点珍惜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名剑宝刀还是什么珍惜文玩都是为了冲门面，有这些东西也就能够说明门派的财力雄厚而且历史悠久，就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学习。寸血剑本身在你手上就相当有名，接连斩杀过七位江湖高手，因此就更让人关注了。”

“是……只是……我不明白，夫君你要做什么，这样做是要干什么，我们不是应该赶紧去京城吗？”

“去京城是肯定的，只是不能就这样走。”

我看着面前的小雪，接着说，“你妹妹都敢直接拍杀手过来杀我们，那么怎么可能不会在路上安排杀手？尤其是你已经杀了那些过来的杀手，她应该不会继续派人过来送死，而是会准备在路上暗杀你。虽然我信任你的实力，可是这对方在暗处威胁如儿也很危险，所以，我打算假意出售这柄剑，必须由门派长老过来购买看剑，这样的话路上的杀手一定会被各路门派的人除掉。”

杀手是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各路门派都有辨别杀手的方法。这群杀手要么是在村寨里面守株待兔，要么就是在客栈里面打零工，这些生疏面孔肯定是被那群经验丰富的人给揪出来。他们不可能说出自己到底来杀谁的，就算是说了，也会被认为是想要来抢剑的干掉。

我不可能让小雪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刺客，那么就必须要由别人来替我解决这些刺客。

那群平日里面就怕死的老不死们正好就可以去为我做一遍这种工作，只要有一个人过来，为了竞争就都会过来，到时候离开这里的路上就都会是这群门派里面的人。而且，只要我说是我们去京师取剑，那么这群人说不定还会送我们过去。

而且我只说是打算卖。

我绝对没有说过一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