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一个光头和一个小胖子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大眼瞪小眼。
烛台的照耀下,少年的光头异常明亮,直照得小胖子睁不开眼。
“方首席,大半夜不睡觉你这专程来闪我眼是什么意思?”张朝柱痛苦地揉着眼睛,自己和舍友都睡着了,方鸿还专门来喊他俩起来。他与自己原来的舍友商量换了房后,又不让自己回去睡觉,现在直打哈欠。
方鸿怨气颇深,声音沉重:“你看我这头发都没了,找你还能是什么事?”
半个时辰前,他和郝伟在茅厕蹲得快无知觉才得救。
又经过郝伟的谨慎调药后,终于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腹泻,但苦于随身所带的药材不够,无法完全根治。现在他还听得到腹部传来咕噜噜的声音,但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回去之后,他好好收拾了一下,随手一摸,已经焦糊的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啊!
不一会儿,方鸿看着镜子里光秃秃的脑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仅是头发,连同眉毛、睫毛等等该有毛发的位置全都像被脱毛了一样光溜溜的,真正做到了一毛不可拔!
方鸿觉得那掉的哪是毛发啊,那是心头血啊!
正值青春年华,在最在意容貌的年龄,一头光鲜长发突然变得比和尚还光亮,遭逢此难,恐怕任谁都难以接受。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个凶手,虽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但锤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肯定是要有的!
他先是去问了公郡笛,公郡笛符箓之道造诣非凡,这一点从她一眼认出“隐雷符”上便可窥一二。
“隐雷符是触发性符箓,触发条件是可以改变的,就是那种,呃,那种……比、比方说,我就可以设置为,第十个经过此处的人会触发符箓效果。所以,方首席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布置的。”公郡笛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隐雷符的功效和触发条件,表明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布下的陷阱的。
回去后,公郡笛也是被拜托检查了每个人的房间,但除了方鸿那里没有谁的房间再发现类似的符箓。
“会不会是那两人布置的?”方鸿这种猜测不无道理,郝伟之前也曾这么问过公郡笛。
“不可能!”公郡笛少有的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她对符箓之道的信心超出别人的想象,用她专业的知识分析,“这种符箓用起来要调动灵气,我全程在她们身边,除非实力远远超出我,不然是做不到无声无息布置符箓的。但这里最多能容纳归元境的存在,不可能避开我的感知!”
这也是为什么公郡笛没有过多怀疑慕诗雨的原因:专业自信!
“难道是老板?”方鸿没有找到答案,回去后猜忌这个寻思那个,怎么也睡不着,“也不太像,老板人挺好的……”
“不对!”方鸿一拍光头,“万一饭里的药也是他下的,再布下隐雷符也毫不奇怪吧!”
但是我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整我们?
恶作剧?
七品符箓用来恶作剧?
真当谁都跟佟老板一样大气啊!
还是说哪里猜错了?
方鸿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在房间来回踱步,然后就被晃得心烦意乱的郝伟老师赶出来了。
于是,方鸿找到了张朝柱。
“你头发没了跟我什么关系?”张朝柱眼睛一瞪,“不是吧,方首席,好歹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怀疑我……”
“你想哪去了,我是来找你推演,推演因果!”方鸿道。
来到秘境后张朝柱与他交流最多,他了解到张朝柱家中是卜卦世家,张朝柱本身又天赋出众,自然能够使用推测因果之术。
既然猜不出来,那就通过术法光明正大找出来!
“推演因果?”
“对,我就想知道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方鸿点点头,满脸期待。
“不好意思,方首席……”
“诶,别,好歹哥们一场,别这么快拒绝啊,事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方鸿知道施行推演之术可能对推演之人的推演法器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是为推演之人抗劫造成的。他以为张朝柱是心疼法器,不愿意推演这种小事,立马提出补偿。
“不是,方首席,你先听我说完,就是……呃,怎么说呢……”张朝柱欲言又止,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抓着脑袋把头发挠的乱糟糟的。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如果实在不方便我也不会强求。”方鸿见张朝柱给他使眼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大方方说道。
张朝柱长呼了一口气,神色古怪但又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方首席,不是哥们不帮你,实在是、实在是推演占卜……它需要头发啊!”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当头棒喝,方鸿当场石化僵住,双眸失去神采,只觉得虚空之中被什么人狠狠捅了一刀,伤口都在滴血!
张朝柱也明白这是方鸿心里的一根刺儿,说出来可能会刺激到他,因此疯狂暗示挠头,可奈何人家不是干这一行的,根本不懂他的意思啊!
是,有的人卜卦推演不需要这种东西,但这不包括还未学到精通的他。
虽然他是家中天才,可年龄资历还远不到火候。就连那些假算卦的江湖骗子都得把自己打扮成老道模样,才能招摇撞骗,博取信任,足以说明这一行前进的艰辛。
试问,要是一个大小伙子突然拉住你,说:“诶,算卦吗?”
估计反手你就来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当个笑话就走了。
但要是一位头发花白,仙风道骨的老道喊住你:“小友印堂发黑,今日必有大凶之兆!”
然后出口成章,三句不离卦象,两句不离道法。就算你口头骂骂咧咧走了,心里面也会不舒服,一天不自觉就会谨言慎行。
只有年龄足够大,才有深厚的道行算卦,这几乎是深入人心的印象了!
“其实我来之前,家里人给我卜了一卦,卦象说我此行不宜卜卦,能不推演尽量别推演。”张朝柱顿了顿,见方鸿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算了,今天我就破个戒,天无绝人之路,其实就算没有头发也不是完全不能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