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可以尝试另一种方式？
“哼哼~还不快来感激我做的巨大贡献？一石二鸟，添加混乱的同时增加了到手的情报，岂不美哉？”艾薇莱尔骄傲地自我欣赏着。
“缺少谨慎，但，结果不错。”灰并不想把精力耗费太多在艾薇莱尔身上，“准备，已基本做好，且等待下一步发展。你，暂且休歇吧。”
艾薇莱尔情绪里依然透露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呐~要不要咱再帮你搞些乱子？一起把这个世界毁灭掉吧？”
“没有兴趣，”灰对她的冷漠态度一如既往，“我，还需要这个世界，而且，神阶卑微如你，又，能做到什么？上位神，很快就会回来，你，还想做些什么？”
“呀~不要小瞧咱嘛~”艾薇莱尔的语气里总透着不自觉的妩媚和非正经，“你知道？神界的弱点——”
语到关键之处，灰突然走下高椅，他向门前走去几步，背对着通讯水晶低声说：“客人来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你管她叫客人？”水晶里映射的艾薇莱尔咯咯笑出声音，“祝你好运哦，如果能在你的‘客人’手中活下来的话~”
随着通讯的挂断，水晶的微芒倏地消散，明明是中午时分，微妙避开直射阳光的窗户却完全陷入巷间的阴影中，本就阴沉的房间光线此刻更加的昏暗。
一楼的吵闹和方才没什么两样，但他可以感受到强大的、不加遮掩的魔力气息自楼下扑面而来。肆无忌惮地暴露着自身的魔力，她果然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
伴随着“咔咔”的轻响，门把手被按压转动，二楼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库尔顿公爵身着一袭酒红色正装踏入屋内，过膝的红色纱裙与她说不出的般配。高贵、优雅、强大、检疫，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同凡响。
“Sois le bienvenu(欢迎，为法语)！公爵您，当真，气宇非凡。”灰嘴角上扬，优雅行礼以示欢迎，“请，在这边落座。”
“客套话就免了吧。”夫人的感情里没有多余的情感，纵使眼前这人如何风度翩翩，也不能弥补他曾做过的一切卑鄙之事。
他就是灰吗？库尔顿公爵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对方别有蕴意的双眸。他的穿着和举止皆是大家公子的翩翩风范，但他藏不住他眼神的灼热，灰色的竖曈仿佛为洞察心灵而不停地窥探。
灰微笑着坐在她的对侧：“夫人，您可真是直接。既然，您，不想优先客套一番，不妨，让我们直入主题。”
“直入主题？好啊，”库尔顿公爵说，“放了奥菲莉娅。”
“夫人，我，是位信守承诺的人，”灰微微一笑，“但，作为放人的前提，可否，让我们，先把话题转到反魔法结界之上？”
“结界是我们领地内部的事务，与你何干？”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的阵营里，并非全为人类，若，演唱会因反魔结界闹出不愉快来，对你我，都将得不偿失。”灰依然保持着知性的笑容，蒂梵尼难以判断对方究竟在预谋些什么。
“演唱会是你们策划的吧，”库尔顿公爵语气冰冷地反问，“既然你我都不想惹麻烦，阁下何不撤回成命，南方边陲之地而已，不值得王都的当红小生特意前来。”
“您这么觉得吗？”灰的表情中猜不出他的情绪，“抱歉，在下阵营里他们的决定，我不会干涉。”
…………
房顶上，艳阳高照、灼风刮面。
“能看见吗？”
“只能看见一角，这房子选的太精妙了，防偷窥效果实在一流，窗户的角度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脚部。”
“需要帮助吗？”
“不不不，擅自动用魔力恐怕会被他察觉到，再此静候就好。”
郝暮曦趴在窗户对面的房屋顶上，屏息凝视着狙击枪倍镜里的画面，郝晨光半蹲在他的身旁，不时询问现场的情况。两人作为情况有异的支援，此刻皆在待命状态。
为防对方发现，他们两人暂且不能使用魔法，但不用魔法意味着难以看到穿透的视野，狙击枪的倍镜因糟糕的视角并不能发挥太大作用。这时候林霭的‘哆啦A梦宝箱’正巧能排上用场。
郝暮曦没挪视线地指指扔房顶上的背包：“你试试穿墙透视器，就在那个背包里。”从林霭那儿借的些黑科技玩意儿都在里面。
“这个吗？”郝晨光取出一副眼镜大小的外部辅助仪器。
“嗯。”
林霭说W183本地的穿墙透视器足有背包大小，还必须贴墙使用。而她之前在别的世界里搞到的更高科技成功避免了以上两个缺点，眼镜形状的仪器可以做到一百米内观测生物视野的直接穿墙。
郝晨光戴上透视器，调整好参数后看向目标窗口，透视器的视野里清晰可见两个人形以坐姿停在房间正中。
…………
“容我拒绝。”
库尔顿公爵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灰‘解除反魔法结界’的要求，理由很简单，作为袭击者的他力争解除结界，其中的叵测居心不言而喻。
“可惜，您，没有选择权呢。”被拒后的灰表情与方才别无二致，言语里却蒙上了一层怖意。
“在威胁我吗？用卫兵长？”库尔顿公爵的言语里没有情绪的起伏，“在我面前杀死她？”
灰用温和的语气纠正道：“或许，能让她生不如死？”
“你在我的领地里滥杀人数如此之多，却在这里用一位人质要挟我？”
“您，站在我的眼前，就是，您态度的最好证明。”
他说的没错，她不想再亲眼目睹更多人的死亡了，无论是毫无瓜葛的路人，还是一位憧憬自己的年轻人。她本以为有挽回的余地，但哪有这么好的余地可供周旋？她现在愈加相信结界的解除将带来更多牺牲，况且灰的态度毫无诚意，能否如约放人也是未知。库尔顿公爵在沉默中独自思考着。
对不起，奥菲莉娅。
“还有一事，”灰在库尔顿公爵做出最终决定前又补充道，“可否，请您——把靳筱翼交给我们呢？”
开什么玩笑？他难道认不清谈判的局势吗？怎敢再次妄加条件？！！而且这一条件直戳库尔顿公爵的下限，连一个信任自己的女孩都无法保护，谈何去担负属于公爵的更高责任？
库尔顿公爵的语气淡漠，她冰冷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弑神者领袖：“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不可能的。”
“您的态度，我知道了。”灰从高脚椅上站起，微笑着说道，“如果您的态度更好些，本来能放您多活些时日的。”
库尔顿公爵金色的波浪长发瞬间化为银白，翼展足占整屋之宽的纯黑双翼在身后缓缓展开，血红双目的凝视中溢满了无上的威压——“你，想现在死吗？”
“哈，怎么可能，毕竟，我和别人有约在先——”灰在气势如山的魔力压迫下毫无惧态，他微微笑着，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说出他口中与别人的‘约定’，“为库尔顿家的族谱，画·上·句·号。”
灰的声音未落，杀伤性的高能魔法束便自她的指尖射出，直穿透灰的前额，如高能激光武器般，这一发攻击足矣使他大脑的击穿处瞬间碳化。灰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头部便被击穿了黢黑的孔洞，他的身体因受创而不协调地前后摇晃，即将倒下。
结束了？
“只是这样吗？”灰与库尔顿公爵同时说出同样的话。
不对！对方的声音来自未知的方向！战斗还在继续！
灰被贯穿的身体在倒下的瞬间化为一撮扬尘，飘散在空中失去了踪影。
是幻象人偶！
灰消失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她和昏迷中的奥菲莉娅，库尔顿公爵边屏息感受身边魔力的涌动边向奥菲莉娅的所在处移动。
不行！感受不到他的魔力踪迹！她早已用魔法封锁了周边的传送路径，没使用传送法术的他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消失，除非刚刚与她交谈的一直都是幻象人偶！
他在哪里？
“奥菲莉娅，醒醒！”库尔顿公爵叫醒卫兵长的企图很快便宣告失败，让她昏迷的是灰的自创魔法，他一定预料到了公爵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她必须要带奥菲莉娅离开这里。
周边平稳的魔力流突然变得极度杂乱，像最疯狂的讯号杂音般刺痛着库尔顿公爵的感知神经。不能直接用魔力感知，蒂梵尼将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在五感之上，与魔力的暴走截然不同，现实里的背景杂音突然停止，喧嚣的赌场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只听得库尔顿公爵与卫兵长的呼吸声音。
“砰！”
突然木门砸出一声巨响。
“砰砰！”
“砰砰砰！”
一声、两声、三声——撞击木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频繁，楼下的酒鬼与赌徒们中邪般地向二楼涌来，也不顾屋门是否上锁，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劲儿地向门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