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女娃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呀！”一个老头笑嘻嘻地靠近言明。
“什么？”言明没听明白。
“咳，我是‘正天教’的教主。今日出门例行检察，发现女娃娃你有学习仙术的天赋，便想将你收入我教。”老头忽然严肃。
“嗯……”言明盯着老头看，似乎在认真思考。
“我教可是在各大宗门中排行前十的，连仙宗的修士见到我们也自愧不如。”老头瞟了一眼言明，接着说。
“害，我劝你快点考虑。我‘正天教’可是正逢招生。那些人中天赋高的也不少，你若是答应则直接升为我教圣女，你若是不答应的话，这名额可就……”老头一本正经地告诉言明。
“我去！”言明一急，答应了。
“太好了！”老头激动地握住言明的手。
“啊？”
“咳，那个……我们走吧！”老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怎么走？”
老头一笑，拿出一支毛笔。
这笔笔毛尖端微微发红，笔身是暗红色，烫金的符号让人眩晕。
“准备好。”
老头手握毛笔，凭空写下几个血红的大字，周围景物变化。
原本绿草如茵的地面霎时只剩下黄土，树木上没有一片叶子，树枝诡异，远处，乌鸦，在叫。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老头不见，只有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
明火，吠着。
“这是你的灵宠？”男子斜眼看着黑狗。
“是，是的……”言明恍惚。
“不错。”男子点点头。
言明不明所以。
忽然。
口哨声，划破。
乌鸦惨叫，血液飞溅。
黑压压的一片。
乌云中忽然冲出一道黑影，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是一个人。
眼睛空洞无神，黑色的长发散乱。
上身裸露在外，皮肤白得不健康，手臂上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背上，黑色的翅膀，庞大得令人惊讶。
“参见教主。”他下跪行礼。
“嗯……”男子伸出手却没有扶起他而是用大拇指擦掉他脸上还未凝固的血液。
仔细端详。
良久，男子朝着他微微点头。
“是。”黑色的双翼忽地张开。
言明在一旁不敢说话。
明火颤抖着。
乌鸦。原本互相攻击的乌鸦随着那个人张开双翼而停下。
不约而同的，飞向黑狗。
“明火！”言明着急。
男子拦住言明：“没事。”
黑色的羽翼带走了黑狗，羽毛，飘落。
男子见乌鸦渐渐远去，一挥手。
一辆马车忽然出现。
白骨森森，拉车的骷髅马空空的眼眶里闪着火光。驾车的骷髅带着一顶破旧的草帽，周围的鬼火，胆颤。
“上车。”男子打开车门。
言明不敢拒绝，颤抖着双腿踏上马车。
男子随后。
沉默。
“你不好奇吗？”男子看着窗外忽然问。
“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不惊讶吗？”男子转头看着言明，“忽然变化的景物，化成人形的乌鸦，以及，我。”
“不，不，那个……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它们都是在的……所以……”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哦……”言明低下头。
“你之前看到的老头是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他喜欢恶作剧。会变成其他的样子捉弄别人。”
“嗯？”言明抬头，看见男子靠在座椅上，自顾自说这话。
“他叫凌非邪，我叫凌亦正。他是我哥哥，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都是正常人，可是后来……”忽然停住，“总之是一些变故导致他只剩下灵魂，寄居在我体内。”
“其实我哥很厉害，我们教大大小小的事都归他管，我们教真正的教主是他。我只是有名无实。我在众人面前所有的表现都是装的，都是他教我的。我其实很敬佩他。”男子开始抽泣。
“对，对不起……我，我太紧张了……我什么事都干不好……很多事都是我哥帮忙的……我，我……”凌亦正哭得像个孩子，也许，他就是一个孩子。
言明说不出话。
“我，我会坏事的……让我哥来跟你讲好了……”
片刻。
“嗯？那小子哭了？”男子擦擦眼角。
“嗯……凌……非邪？”
“呐！他跟你讲了？那好，我省事了。”男子翘起二郎腿，“是的，我是教主，凌非邪。”
“那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再说。那小子话多，什么都讲，我可不一样。”凌非邪玩起了自己的发丝。
“那个……为什么我们不用你之前那个……是毛笔吗？”言明看看行在马车，还是忍不住问。
“算是吧！那是一种法器。这里用不了，这片里有禁制，用不了法术。”
“那这车？”
“这不是法术。驾车的都是本地的生物，用的不是法术。”凌非邪道，“别问了，烦死了！到时候你去问我教科研部的几个疯子去！”
“什么科研部？”
“啊啊！我待会儿带你去！”凌非邪烦躁道。
“哦……”
“啊，还有，我是你师父，以后你都跟着我练。”
“啊？好。”言明一愣，随即点点头。
“真是，每次乘这马车都好烦躁！”凌非邪小声嘀咕。
马车稳稳地停下。
“终于下车了！”凌非邪跳下车，伸伸懒腰。言明跟着下车。
“教主。”一人早已在这等候。
这是个男子，黑色的衣服，有点压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呀！小妖？”凌非邪看着这人，“这次是你啊！不错嘛！挺及时的！”
“教主，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被叫作小妖的男子推推眼镜。
“有事！有事！”凌非邪赶忙道，“喏！这我徒弟！我们以后的圣女！带她参观参观。”
“是。”男子点头。
“好了！你们走吧！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一阵风沙过后，人没了影。
“不是说不能用法术吗？”言明小声道。
“这不是法术。这跟你们刚刚乘车的原理相似，是借助禁制反向产生的一种能量。”男子凑到言明身边小声说。
“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靠这么近？声音还这么小？”言明吓得退到一边，声音都高了不少。
“唔……你刚刚说话不也挺小声的吗？我以为你习惯小声讲话。老大说在外为人处事要顺着别人。”男子歪着脑袋，一脸无辜。
“啊……是吗？我，那个……不……”言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嗯？”
“哦，对了！你叫什么？”言明忽然想到，“我叫言明。”
“我？我叫九三一二。”男子答道。
“这不是串数字吗？这怎么是名字呢？”言明意外。
“名字……忘了。要不你和教主一样叫我小妖？”
“小妖？为什么要叫你小妖？”言明疑惑。
“我刚来这的时候，穿得很奇怪，教主把我当成妖怪，后来……就叫我小妖了。”男子回忆道
“哦……”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小妖说完迈开腿走。
“其实世人都说正天教是魔教，所以招人很难，都是教主亲自出去找的。你会来真的很意外。”小妖顿了顿，“毕竟你看上去好乖的，不像是会来这里的人。不过这儿人很好就是啦！”
“魔教？人好？”言明不解。
“是啊！魔教是世人给的评价，人好是我自己得出来的，你要是在这里呆久了你也会这么认为的。不过我是真的佩服教主啊！都被世人骂那么惨了，既然还能坚持自己。”小妖崇拜道。
言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诶，对了！你是教里唯一一个女生诶！不过科研部的都不算啦！毕竟我们不是正天教的人！”小妖忽然想起。
“不会吧……”言明意外。
“是啊！看来你天赋是真的好了！不然教主也不会招女的，不过这样你压力会很大就是了。”小妖滔滔不绝地继续讲。
言明没有回话。
“哦，教里是分开的，有情报部，防御部，侦查部，术法部，灵兽阁……哦，对了！还有我们科研部。其实我们科研部不算是正天教的人。我们只是搞研究不被人看好，快垮的时候正天教收留了我们，所以就在这儿了。”小妖瞥了一眼言明。
“我们部长，就是我老大，我最崇拜的人。超厉害的，比教主厉害多了！而且我们本来就有很多事，所以老大很厉害的。”小妖的语气里满是敬仰。
“不过啊！我们老大常夸教主，说他不被世人观点所左右，是难得的。这点就连老大自己都说自己做不到。所以教主是我第二崇拜的人，第一崇拜是老大！”
“唔……好想见见……”
“见是见不着了，老大说是要找什么，带着一组所有人走了。”小妖有些遗憾。
“好吧……”言明失落。
“呐……别这样垂头丧气啦！教里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人啊！不过都没老大厉害就是了。”
言明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想笑。
“啊！对了，来这里我要送给你一句话。是我老大以前送给我的。我觉得对你们这些修炼的人很有用。”小妖忽然想起什么。
“什么？”言明好奇。
“嗯……好像是什么：人类正义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的，所有对人类有益的都是正义，即使它会损害大自然的利益……”小妖抬着头仔细想，“还有……老大说教主的行为很傻，说什么——”
正天，是不存在的。
所有。
亦正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