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李素还真懒得管这事儿。

因为吧，依着正常套路来说，应该是胸大无脑的漂亮女人惹出一堆祸，随即男人或无奈或霸气的冲上前替她解决问题，继而收获美女的赞美和青睐——不管是好莱坞还是劣质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虽然烂俗，但大家也都看得乐呵不是？

可眼下美丽少女却可爱乖巧什么麻烦都没招惹，反倒是两个愣头青惹出了事端……

这让李素怎能提起兴趣管管？

但这两个货是山寨里的人，所以从道义上李素怎么都得尽点力。

眼见官差将打架的一群人抓走后，李素道：“《大燕律》，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依着方才的情况，最好的情况下便是他们被抓去顶多挨顿鞭子，一会儿也就放出来了。”

大燕律实际上是从前朝沿袭而来的，事实上哪怕是李素前世的古代，律法也多有沿袭之举，对后世影响最深的莫过于《唐律》和《大明律》。时代越往后法律明文规定的条款也就越多，甚至还有以伤情来简单判定刑罚的标准：青赤肿为伤。

也就是说，当街随便抽人一耳光，若是把脸打肿了，那么就会被抓去抽三十藤条；如果运气不好恰好抽个鼓膜穿孔流血——事实上耳膜穿孔还挺常见，那么就得挨八十藤条，这一顿下来估摸着半条命都没了，所以……

没事儿别打架？

总之以方才晁英吉当街斗殴的事儿论，恰好是笞四十的标准——谁让他抄凳子呢？不然还能少十鞭……

胡晓辉双眼发直的看着李素：“是……是这么论的么？”

李素表情俨然的点头：“不然怎么论？当街打架总不可能掉脑袋吧？”

胡晓辉半信半疑道：“那……那俺去衙门门口等他们？”

项采薇却听得李素话里有话：“你方才说是最好的情况，那最坏的情况呢？”

李素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若是我们这些人的身份没问题，那么他们打架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甚至现在我就可以去衙门花点小钱把他们赎出来。可问题在于，我们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哪怕山寨和兴庆府的官员们有来往吧，但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并不牢靠，所以……”

李素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他们被押送回去必然会先审问两句，若是他们被审的时候不提自己是山寨中人到罢了，可一旦说出来，那么你觉得官府会怎么做？”

李素毕竟是两世为人，前世他也没少和官僚打交道，自然懂得一些门道。可项采薇却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她哪儿懂这些？但她并不蠢，思考了好一会儿她便若有所悟道：“会……扣下他们？”

与此同时，胡晓辉已经双眼转圈圈了……

“孺子可教。”李素点头道：“若我是官府中人的话定然会扣下他们敲一笔，而若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是当家的儿子，那么没准会做得更直白更过份，甚至可能会要求山寨继续下调分成。”

这不是李素要吓唬项采薇，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毕竟……有哪个官员会和山贼讲道义啊？

项采薇惊道：“还要下调？年前才调到六·四分……在调下去的话都活不成了！”

李素扫了她一眼道：“人家是官，我们是贼，便是调到八·二或者九·一，你又有的选么？山寨里抢回来的多半是不能当饭吃的盐铁，只能拿来在兴庆府抛售，人家若是直接掐死源头的话，我们难道要抱着一堆盐铁活活饿死？到最后不还得委曲求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