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个壶的时候,纪美子的脸色猛变了一下。
叶中长闲还不明所以,歪着脑袋说道:“这个壶能说明什么呀?”
零子对着纪美子微笑说道:“纪美子女士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壶吧?”
纪美子额头上流下冷汗:“这是……保存先祖供子大人灵魂的御壶,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纪美子流汗并非是因为零子说这个壶是揭发叶中长闲谎言的物证,她只是单纯看到绫里家祖传的宝壶变成这副破烂的模样而感到心惊和心痛而已。
零子这才明白过来,这壶上的字原本应该是“供子”才对,只不过春美在拼凑的时候将碎片拼错了位置,导致字的顺序变成了“子供”。
不过话说回来,碎片位置都拼错了,还能将壶拼出个大概的模样,这也算是厉害了……
纪美子刚才说壶里保存着祖先的灵魂,那么在被摔碎的那一刻,祖先大人的灵魂就已经消散了吧……
算了,那也不是自己所要考虑的事情,再者说祖先大人的灵魂几百年来都被封在这么一个壶里,搞不好早就闷得不行了,消散了可能反而是种解脱呢?
此时此刻,纪美子正愤怒地瞪向零子,仿佛她就是把壶变成如此模样的元凶一般。
零子可不想平白担上个破坏文物的罪名然后再被讹个千八百万的,于是赶忙说道:“这个壶其实是春美打坏的,根据春美的证言,她在上午经过庭院走廊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这个壶。内心惊慌的她从侍女那里要来了强力胶水,试图将整个壶给拼接回去。在她开始拼接的时候,灵媒仪式还没开始,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等她拼完壶的时候,已经距离案发时间过去很久了。也就是说,在案发的时候,春美一直在庭院走廊上拼接碎了一地的碎片,而如此明显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漏的。叶中小姐要是你经过庭院,必然会看到春美拼壶的情景,而你说在庭院里没遇到任何状况,显然是一派胡言,这也证实了你根本没在案发后在庭院出现过。”
叶中长闲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很想说自己其实记错了,曾经确实看到过有个小女孩在拼一个碎掉的壶,只不过之后自己把这件事忘记了而已。但最终,长闲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
不过说到底,自己也只是撒了一个小谎而已。就算证明了自己说得不对,那又如何呢,能因此证实绫里真宵的清白么?
长闲思索片刻,便换了一套说法:“抱歉,我小小地吹了个牛。我在劝姐姐去向纪美子女士道歉之后,姐姐便自行离开了,我并没有跟上去,只是继续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通常来说,一个人在撒过谎之后,其后续言语的可信度肯定会大幅降低,但这对长闲来说并不重要。不管怎么说,那个金田一零子都无法用先前证词的虚假来证明自己后续证词的不真实,想要继续证明自己所言有误,那还得继续拿出相应的证据才行。
零子不再继续纠缠庭院的事情:“好,那就把我们让话题回到会面之间……夏实小姐,麻烦你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啊?那张照片又是哪张照片?零子你每次说的时候能不能说清楚一些啊?
想了一会之后,夏实从文件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零子:“是这张么?”
“没错,就是这张。”零子接过照片,将其展现给众人看。
“这不就是现场的那张照片吗?”海野看了照片后说道。
零子让夏实拿给自己的,正是她破门而入那一刻所拍摄的,真宵拿枪而雾崎倒在血泊中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在场所有人都看过,警方还专门取走作为证据,只不过夏实之后又偷偷洗了一张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叶中长闲晃着脑袋说道,“这张照片可是能证明真宵杀人的最有力证据之一哦。”
“是么?”零子哂笑一声,说道,“或许各位都没察觉吧,这张照片上面有一个违和的地方。”
零子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照片的右下角。
看到零子所指的地方,纪美子和长闲都是脸色一变。
海野和夏实则凑近观察着:“嗯?那是什么?”
即使是照片的拍摄者夏实,也没注意到角落处的细节。
“我们都知道,在会面之间靠近最里侧的位置有一个大型屏风。”零子说道,“而案发时,在那屏风后面还藏着一个长方形的衣帽箱。照片所拍到的,就是那衣帽箱露出头的一小部分。”
“啊!难道就是你刚才一直在找的那个衣帽箱?”夏实想起之前零子带着自己等人一直在客房里转悠,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衣帽箱。
“没错,就是那个衣帽箱。由照片可知,该衣帽箱在案发的时候被藏在会面之间的屏风后面,然而奇怪的是,在我下午进入会面之间的时候,该衣帽箱已不在会面之间了,而是被我之后在其他房间找到。”
“确实有些奇怪呢……”海野面露沉思之色,缓缓说道。
这个衣帽箱在警方搜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这意味着在案发后没多久衣帽箱就被转移掉了。但按理来说,案发现场至少要保留一段时间的原貌才对,绫里纪美子看上去也并非不知道这一规矩的人。她就算要把会面之间里的这个衣帽箱放到其他地方,也绝不至于在警方进行调查前就进行转移才对。
可即使如此,也只是多出一个小小的疑点而已,对于案件似乎也没什么帮助啊。
于是海野问道:“这个衣帽箱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零子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在屏风右下角有一个弹孔对吧。”
“没错,警方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也是我们做出是雾崎先开枪这一结论的主要依据,我们也在屏风后的墙壁上发现了子弹。”
灵媒仪式进行的时候,真宵坐在房间内侧,而雾崎则坐在靠门的外侧,被杀的时候也是倒在靠外侧的位置。内侧的真宵是不可能开枪射击更内侧的屏风,因此凭着屏风上的弹孔和墙上发现的子弹,便能说明开枪之人必然是坐在靠房间外侧的雾崎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