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乐典带来的这种红利,怎么也得是正经的铺面才能享受到,像徐白这开在犄角疙瘩里,三天两头也就能卖出去个把扫帚的小杂货店,该清冷的,依旧还是清冷。
门还没关,铺子里点着的灯照在门口,透出一片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几只蚊子带着嗡嗡声在光影里窜来窜去。
燕来只穿一条大裤衩,打着赤膊坐在门口小凳上,手里轻轻摇着一把破蒲扇,他刚从街口的澡堂洗完澡回来,正吹风纳凉,爽的一批。
然而很快,楼上传来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朝沐几步走到燕来身边,气呼呼地说道:“不是说洗完澡回来给师姐植入元灵的吗?你怎么又歇上了?”
燕来眯着眼睛正享受呢,听见朝沐的咋呼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眯着眼睛把扇子递到她手里,说:“拿着。”
朝沐不明所以,茫然地接过扇子。
“愣着干啥,扇啊!”
女孩一口气顶到胸口,扇,我扇你还差不多!
然而这种话她也就是心里想想,从薛城出发,一路走来她亏欠燕来的已经越来越多,虽然平时语气上还是很不客气,但真的要她再对燕来做什么不敬之举,她俨然已经下不去手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朝沐两手捏着扇柄,轻轻摇起了手里的扇子:“那,师姐的元灵什么时候植入啊?”
“不急。”燕来伸了个懒腰:“那傻妞人呢?”
“在楼上。”
“喊她下来。”
朝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着扇子跑回店里,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师姐,下来了!”
“哦哦……哎,哎哟!”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林擒才揉着脑门一脸苦兮兮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下床的时候摔了一跤,好疼呢。”
朝沐一听,赶紧凑上去对着林擒红彤彤的额头又吹又揉,那关切的样子仿佛她师姐刚摘了肿瘤:“没事吧?”
“疼倒不是特别疼,就怕摔傻了。”
“哦,那没事。”朝沐连忙松了口气。
林擒:“???”
俩姑娘脸贴着脸揉了好久,才磨磨蹭蹭地走到燕来身边,男人撇过头,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下次,有这种女孩子家贴贴的举动,请不要偷偷摸摸的,大方点来我面前贴,我又不会嘲笑你们!”
朝沐小脸一红,把扇子往他怀里一丢:“你自己扇!”
燕来没管她,目光投向林擒:“今天给你买了个元灵。”
林擒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
“那元灵长什么样你也知道了,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能适合这个元灵的功法极少。”
林擒点头:“你不是说没关系吗,有那个什么刚什么深云的……”
“弃佛寺金刚法,清袖山云深术。”燕来叹了口气:“我搁老曹面前装逼来着,人家佛道的神功,我哪儿会啊!”
朝沐在旁边听到这里,脸色比林擒自己还紧张:“你不会你还买这个?!”
燕来没理她,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擒:“真让你学血衣经,你愿意吗?”
林擒苦着一张小脸:“我不想杀人……”
“这个元灵虽然只有五槽,但材质奇佳,只要功法合适,再加以提点,我可以保证,待你周游时,杀龙虎鹰爪,不在话下。”燕来说完这句话,再次看向林擒的眼睛:“现在呢,让你学血衣经,你愿意吗?”
林擒睁着大眼睛:“我不想杀人。”
燕来这巴拉巴拉了半天,可林擒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
燕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朝沐,忽然轻笑了一声。
痴傻与聪慧,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一线之隔,朝沐天资甚好,而林擒……或许恰在蹊径路前。
男人微微沉默,像是在犹豫什么,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林擒,问了一个问题:“你看你头上有什么?”
林擒抬头,今夜天晴,皓月当空,满天星河璀璨,偶尔几片云朵飘过,颇有意境。
可她眨巴着眼睛看了半晌,最后只能挠了挠头:“什么也没有啊。”
燕来满意地点了点头:“来,我传你一门功法!”
燕来抬起手,探出的中指指尖上凝着一抹深邃的白光,在林擒猝不及防间,指尖按在她的眉心,随即,便是一道灵力迅疾地侵入了她的体内。
这抹灵力并不如何强悍庞大,但却仿佛重逾万钧,林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大锤给猛砸了一下,两眼一翻,当场昏迷!
“呀!”朝沐惊叫一声,赶紧扶住了自己的师姐,她慌乱地看向燕来:“这是怎么了?”
“没事。”燕来坐在小凳上,淡定地往墙上一躺:“传功嘛,越是深奥的功法信息量越大,就你家师姐这个CPU,不死机都对不起我燕来的名号。”
朝沐不知道啥是CPU,只能关切地看着林擒:“这得昏多久啊?”
“那就不好说了。”燕来微微眯起眼睛:“这门功法,我知道的人里,最久的昏迷过六年。”
“六年?!”朝沐的脸当时就白了,她愣怔地看向燕来:“你明知道她脑子不好,你还……我师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了!”
“修行一事,本就是与天争力,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坐享其成。”燕来从脚边提起自己的酒葫芦,咪了一口酒水:“放心,我的判断不会错的,这门功法的历代传人虽然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但林擒的资质,却有更多的可能性,我不跟你开玩笑,照你现在这个进度,她最多不用一年,就能远胜过你。”
燕来保证得信誓旦旦,然而朝沐却根本不关心林擒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只是看着自己昏迷的师姐,她就觉得心里不安:“你到底给她传了什么功法?”
燕来抬头看着缀满星辰的夜空,抿唇不语。
他不是有意要卖关子,只不过对于这两个小丫头来说,很多东西还不是现在的她们该知道的。
燕来偏头瞥向朝沐:“多说无益,信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