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动手的，因此这不算是防卫过当。
区区三级实力的职业者想对梅尔出手，就算是采取偷袭的方式也完全讨不到任何好处，毕竟她们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了，梅尔甚至还记得他在昏迷前意识到这一点时，露出的那种惊讶与恐惧的深深神情。
惊讶是因为他肯定不会想到，身为女仆的自己虽然为了挣脱邪神的精神枷锁，导致此时只有五阶的实力，但对付一个三阶的大管家而言已经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了。
而至于恐惧……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看见梅尔居然拥有可以从墙壁表面召唤出无数触手的能力后，都会流露出来的感情吧。
梅尔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指挥着那些漆黑无比，表面还镌刻有不少奇异花纹的灵巧触手，将昏迷过去的大管家拖到一旁，确认不会被其他人找到后，这才散去了它们。
这些触手是她曾经沦为邪教徒的印记，也是邪神给予她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
这点很奇怪，毕竟梅尔已经脱离了邪神的束缚，但她却依然能够使用过去的各种邪术，唯一的区别便是她现在终于能够感受到“自我”的存在了。
所有想做的事，所有想说的话，一切的一切，统统都完完全全由她自己来控制。
这种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永远不会忘记，是海瑟薇拯救了自己，将她人生道路上那些深不见底的黑暗给驱散了，让久违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如果可以的话，梅尔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这些匪夷所思的能力了，因为看见它们，自己便会回忆起过去那些黑暗的经历，回忆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
但在如今，她却依然得依靠这份力量，才能将身处险境的自己与海瑟薇救出来——因为她这个五阶实力，是算上了她所掌握的那些黑暗邪术的。
现实就是如此，当梅尔有机会与过去完全割裂时，但她却发现自己又做不到了，因为她需要这份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人。
将自己略微凌乱的仪表整理好后，梅尔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已经将回去的路深深记在脑海里，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迷失了。
……海瑟薇，便是她的路。
…………………………
…………………………
“谁告诉你，我的名字就只叫海瑟薇的呢？”
当海瑟薇那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以及挂在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纠结，而是赤果果的嘲弄时，柏鹿子爵便脸色一沉，顿时明白了海瑟薇根本就没有想和他们合作的意愿。
先前表现出来的纠结、犹豫、痛苦、愤怒等等，也都只是她的伪装，而自己却深信不疑，这种从头到尾被人玩弄的挫败感让柏鹿子爵大为恼火。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海瑟薇小姐？”柏鹿子爵压抑着怒气，最后警告起海瑟薇来，声色俱厉道，“没有人会知道你永远消失在了这里，就算是站在你身后的雪莉尔侯爵也一样！”
“不要因为一时的任性，而遗憾终生了！”
海瑟薇根本就没把柏鹿子爵的威胁放在心上，坐在沙发上的她甚至还借机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娇躯，媚眼中尽是轻蔑之色，这份态度便是她给柏鹿子爵的回复。
“……你已经看见了，这便是她的选择。”柏鹿子爵深吸两口气，强迫让怒火已经攻心了的自己冷静下来，对旁边那位冒牌海瑟薇吩咐道，“动手吧，我会让人来收拾她的尸体的。”
“乔伊斯先生会记住你的贡献的，子爵先生。”
那位女仆说完后点点头，便向海瑟薇走来，坐在对面的柏鹿子爵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想要亲眼目睹这个敢于玩弄自己的女人被夺走生命。
呈口舌之快是走投无路的表现，他柏鹿子爵，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并无任何差别的冒牌海瑟薇，海瑟薇眼中的轻蔑变得更甚了——无论是容貌声音，又或是气质姿态，就算变得和自己完全一样又如何，不过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也许瞒得过很多人的眼睛，但海瑟薇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有一个人能够看得出来的。
她，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海瑟薇！
“闹剧该结束了。”
随着这句颇具威严的话语落下，象征着魔女力量的黑雾，便在海瑟薇美眸中开始翻腾涌起，将她那双宛若淡蓝色宝石般的眼眸侵染成了妖异的黑色。
同时一股庞大的魔力威压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先手打后手，有心对无心的优势，直接将面前这位仅有四阶实力的女仆震飞，当场昏死过去。
而那副名为“丝特妮的假面”的面具则从她脸上脱落下来，失去传说道具效果的她，又重新恢复成了原属于她的那副面容。
同阶实力的人族本来就很难击败魔族，除非对方实在天赋异禀，或是运气使然，否则差距是一定会存在的，更何况海瑟薇还是身为与魔王关系最亲密的魔女呢。
因此区区只是一个四阶，在海瑟薇面前，还真的不够看！
暴走凌厉的魔力将整个房间搅得天翻地覆，一时间遍地狼藉，而先前那支由柏鹿子爵递过来给海瑟薇签字的钢笔，此时已经牢牢地钉在了柏鹿子爵二腿之间的地板上，差点使他得和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兄弟说永别了。
然而柏鹿子爵无暇再顾及这么多了，因为他已经被突然暴起的海瑟薇给吓傻了，整个身体缩在沙发上根本不敢动弹，表情宛若跳了几章网文没有连续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的读者一样懵逼。
“你……你你，你……”
耳朵被魔力掀起的暴风吹得生疼，语言模块已经宕机的柏鹿子爵变成了一名光荣的复读机，望着踏着优美的步子一点点向他逼近，脸上还带着宛若抖S般女王表情的海瑟薇，他只会不断重复着这一个字。
“我什么我，是想说我不能杀你么？”
美眸微微眯起的海瑟薇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慵懒美感，但在柏鹿子爵的眼中，这份绝世容颜则如同前来索命的妖艳恶魔，身边萦绕着令人窒息的冷艳气场，柔声宣判着他的死期。
“杀……对对对！你不能杀我！”
被海瑟薇这么一提醒的柏鹿子爵，马上反应了过来，鼓足全身最后的力气撕心裂肺的喊叫道：“我是贵族，要是你，你杀了我，整个国……”
“放心，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海瑟薇停下了脚步，站在柏鹿子爵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那因为现实残酷而变得扭曲的神情，这一切都只归功于他的自作自受。
听到海瑟薇不会杀了自己后，柏鹿子爵这才从慌乱中稍稍镇定了一些，最起码说话已经变得连贯了许多。
“但是……”
一听到海瑟薇说出这两个字，柏鹿子爵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身体不停往后靠着，恨不得钻到沙发里面去，只为了离海瑟薇这个妖女远一些。
“你得为自己的选择与决定付出代价。”
…………………………
当梅尔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走进会客厅时，眼前的乱象让她差点自己以为走错了房间：
最显眼的是地面上突然多了一个昏过去的女仆，梅尔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就这么躺在那里，而柏鹿子爵与海瑟薇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之后便是满地的碎片残屑，场面一度不堪入目，梅尔甚至以为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柏鹿子爵是不是叫来了个名为“彩虹六号”的装修小队，想趁这个机会搞一搞室内装修……
直到梅尔看见一名脸色惨白，神情惊魂未定的男子坐在海瑟薇对面时，她才在脑海里补全了刚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尔，你来了，坐吧。”
海瑟薇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梅尔在犹豫了片刻后，才坐了下来，而她眼中那份疑惑则毫无保留的被海瑟薇察觉到了。
“已经，结束了吗？”梅尔坐下后没忍住的开口问道。
“这个你得问问柏鹿子爵，我做不了主呢。”海瑟薇微微一笑，将梅尔的目光引到了紧张得额头冒汗的柏鹿子爵身上。
“……结束了，都结束了！”
当听到海瑟薇念出自己名字时，柏鹿子爵差点当场就跳了起来——经历刚刚那一幕，她对海瑟薇的恐惧已经变成了生理反应，听到海瑟薇的声音他恨不得立刻就藏起来，更别说做对了。
现在就算有人拿着长剑指着自己的脑袋，他都不会再选择去帮乔伊斯了！
……二皇子算个屁！
拿着手帕抹去额角的汗水，柏鹿子爵颇有种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感，不过与此同时，心中一股莫名的火气也跟着燃了起来：
都是乔伊斯害得身为堂堂子爵的他，会在海瑟薇面前露出如此没有教养的一面来！
这一切都是乔伊斯的错！
柏鹿子爵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态度极为诚恳的向海瑟薇道起歉：“海瑟薇小姐，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才胆敢冒犯您，希望您能给予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而且从今以后，我与乔伊斯再无任何干系，必定全力帮助海瑟薇小姐您争夺会长之位，请您相信我！”
说完后，柏鹿子爵深深地向海瑟薇鞠了一躬，一个老牌贵族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追随海瑟薇了，要知道他和乔伊斯两人之间也只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
柏鹿子爵觉得光靠这番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于是他咬一咬牙，便走到了那名昏迷过去的女仆旁边，将她拖到海瑟薇的面前，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做工精美的护身短匕，接下来柏鹿子爵要做什么就已经很明显了——这便是他的投名状。
然而海瑟薇却制止了他，没让他再继续下去。
“停手吧，柏鹿子爵，我刚好需要一个能给乔伊斯传话的人。”
海瑟薇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微芒：
“……让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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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触手元素也来啦（笑）明天就是喜闻乐见的环节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