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这周围除了密集得就像是迷宫的石柱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

“嗖！”

破空之声传来，芽衣扑到琪亚娜，一颗子弹击中芽衣的发带，散了芽衣的长发。

站在高柱子上的琪亚娜·恶淡漠地注视着倒地的芽衣与琪亚娜，起手就是准备下一发子弹。

琪亚娜立即爬起身，掏出月神之守护向高处站立的琪亚娜·恶连开几枪。

琪亚娜·恶从高石柱跳到另一处石柱，子弹击中高石柱扬起一片尘土。

“你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琪亚娜大喊，与芽衣躲避着来自琪亚娜·恶的子弹。

“杀了你即是我的使命。”

琪亚娜·恶再度移动着，寻找最有效攻击琪亚娜和芽衣的位置。

芽衣瞥见那和琪亚娜一模一样的容貌，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有一天她们之间真的会自相残杀……不，这不会发生的。

一时间，战场一片尘土飞扬，视线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琪亚娜·恶凭借着特殊能力能轻松寻觅到琪亚娜的位置，每次的攻击都能循着琪亚娜致命的方向而去。

琪亚娜一时间落入下风，光是跟随听觉而躲避子弹已经让她措手不及，更无须言及反击。

一刀斩开飘摇的尘土，芽衣正面对上琪亚娜·恶。

即便是面对锋利的脉冲太刀，琪亚娜·恶也总能通过用手枪的枪身来硬抗利刃。

几个回合过后，反倒是芽衣被琪亚娜·恶击退了。

“呜，这个琪亚娜真的是太强了……”

芽衣扶着太刀，再度举起太刀的她在琪亚娜·恶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存有感情的波动。

“别忽略了我啊，混蛋！”

琪亚娜修长的腿破开尘土的屏障砸向琪亚娜·恶的头顶，琪亚娜·恶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琪亚娜的行动，仅仅微微侧身躲过，反而一腿踢在琪亚娜的屁股上。

“呜啊，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琪亚娜身体失去平衡，摔落在芽衣的身边。她一手揉着屁股，眼中泛泪却充满杀意。

“我只是要琪亚娜的性命，芽衣你又为何参战。”

琪亚娜·恶仍然是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她举起那双和琪亚娜一样的手枪，视线牢牢固定在芽衣的眼眸上。

“你不懂吗？伙伴之间就是这样互相照顾的。”

芽衣反倒是有些疑惑，这个琪亚娜·恶竟然对自己没有任何杀意。

琪亚娜·恶抚摸着枪身，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伙伴那种东西，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最终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琪亚娜站起身，刚欲冲向琪亚娜·恶的时候却被芽衣手拉住了。

“芽衣，你干什么？”

“这个人并不是完全反转了你的性格或是得到了你全部的记忆……她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

琪亚娜·恶冷笑了一声：“我会在琪亚娜你临终之前告诉你们的。”

琪亚娜·恶向后退了几步，整个身躯沉入了飞扬的尘土之中，这些淡黄色如同雾霾一般的东西，使琪亚娜·恶占尽了上风。

不过说来也巧的是，这些尘土似乎被人体吸入之后没有任何其他的影响，虽然现在并没有医疗设备，无法印证这一点，但是刚刚的战斗中，琪亚娜、芽衣以及琪亚娜·恶都吸入了不少的尘土，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呼吸困难之类的。

芽衣思考着其中的缘由，在辅助琪亚娜与琪亚娜·恶战斗的同时，她开始慢慢探寻这种尘土的奥秘。

飞扬在空中的尘土不会消失、在洞穴中经历高温的尘土不会消失……而进入人体的尘土就会消失不见。

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脚伤明显还没有痊愈的琪亚娜很快就显得体力不支了，一颗子弹打中了琪亚娜的肩膀，血液从肩膀上顺着衣服的褶皱流下。

“咳啊……可恶的家伙，看得见我这种设定简直是作弊。”

琪亚娜·恶从尘土中走出，看着已经无法再行动的琪亚娜，以及在琪亚娜身前喘着气的芽衣。

“看，结果没有丝毫的改变。”

琪亚娜·恶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按下扳机。

☆

“幽兰黛尔？！”

“是你！”

“队长……”

对这三人解释过后，瓦尔特嘱咐后面一些千叶族人回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反过来和幽兰黛尔攀谈起来。

“原来如此，那个六的反转体有着其他反转体所没有智商……”

幽兰黛尔手抵着下巴沉思，扫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老六，心底冒出了少许的不安感，或许自己应该找老六谈一谈？

特斯拉则是收起客气的模样，看样子是有些不耐烦了，她抱起胸：“幽兰黛尔，外面的鸡窝头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幽兰黛尔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外面出现了一些变故，我们落入量子之海之前就没有再见过爱因斯坦博士了。”

“哈？！”

特斯拉俯下身，准备追问个清楚的时候却被瓦尔特拦住了。

“放心吧，爱茵绝对会没事的，你对她还没有信心？”

“不是，天命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盟友吗？真是……啧。”

特斯拉见瓦尔特使了一个眼色，只好咂舌一声，走入驻地的深处。

老六沉默着，似乎这一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幽兰黛尔转身对着百无聊赖的洛云说道：“能否等我一会，我想和我的队员聊一聊。”

洛云只好无奈点头，现在的主动权都在幽兰黛尔手上，他再怎么着急也是徒劳无功。

幽兰黛尔拍了拍老六的肩膀，招呼她去一个无人的地方。

望着幽兰戴尔离去的背影，洛云手托住下巴，微微说道：“瓦尔特盟主，你假扮成漫画家可是不对的啊。”

瓦尔特微微咳嗽了几声，淡淡说道：“看来你这么容易就发现了啊……不愧是爱茵她们看中的人。”

“那次盟主来到九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身份的一些往事，想要给他一个交代。”

“他？”

面对洛云的追问，瓦尔特显然并没有回答的欲望。

得知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知晓的，洛云也只好继续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杏早就坐不住了，在幽兰黛尔和瓦尔特聊天的时候就溜走了。

“……默是个很好的孩子，谢谢你。”

“没有的事，默本来就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有这么一个女孩陪着我很高兴的。”

这位盟主似乎眼底蕴藏了太多东西，每次他准备开口的时候，瞥见洛云那一双眼眸后，却又将那些话咽下肚。

“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你随时可以回逆熵，我们会尽量帮忙……喏，拿着这个，这个相当于我的命令。”

瓦尔特从怀中拿出一个金属碎片，上面抚摸起来似乎有着纹路，但因为有些年代所以看不清楚了。

“啊，多谢盟主。”

洛云接过了金属碎片，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

“队长，有什么事吗？”

“你有些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与另一个我战斗了一会，有点累了。”

老六低下了头，躲避着幽兰黛尔的视线。

“不对，你的撒谎技巧真的很拙劣，或者说你很少撒谎吧……不仅仅是撒谎，连话也很少说。”

幽兰黛尔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示意老六也坐下。

老六无言地照做了。

“其实……你有很多往事，你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这些我都能看出来。每次战斗、练习，你都没有使出全力，哪怕是船上与崩坏兽战斗时，你也没有。这让我有了一些联想……”

幽兰黛尔抚摸着黑渊白花，轻声继续说道：“你应该遭遇了什么不想让你继续战斗的事情了，可你除了战斗，没有别的选择。”

老六身躯颤抖，这一切都被幽兰黛尔看穿了。

幽兰黛尔抬起头看着混沌黑暗的天空，继续说道：“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你进入不灭之刃吗？因为，有人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

老六重新将视线投向幽兰黛尔，这一句话，让心本就不平静的老六更是方寸大乱。

当初的第二次崩坏事件，应该是被天命高层彻底抹去了才对，不可能还有人记得老六了。

幽兰黛尔注意到老六的视线，轻笑了一声。

“我想你一定在琢磨那个人是谁吧……其实，那个人并不是人类。”

幽兰黛尔继续抚摸着黑渊白花，黑渊白花的枪身突然发出淡淡的光晕。

老六看着开始透出微光的黑渊白花，不禁捂住了嘴。

“不会……吧，队长，难道是……”

老六呜咽着，从嗓子眼里挤出话语。

幽兰黛尔眼眸中充满了深情，她点了点头。

“是黑渊白花……从我一开始在天命总部见到披着破烂斗篷的你时，黑渊白花就认出你了。它向我传递着一股非常强烈的亲切感，就好像小孩子拉着我一定要走向你一样。”

老六突然注意到，黑渊白花的模样与之前岁月记忆中的黑渊白花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依旧还是那副模样。

泪滴从老六的眼角划过。

“虽然是推测，但我应该现在可以确认了。你有这那场战争的全部记忆，你失去了很多于你恩惠和鼓励的人，可能这个世间没有人再记得你……但是，你终究会留下痕迹。”

在老六模糊的视线中，黑渊白花仍旧发着光，就像是雾海中永不熄灭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