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棵大树,苏天澜看着眼前正在炼制丹药的织女,心中震惊不已。织女炼制丹药的材料,一种是花下死,一种是虚无——川地之中,最负盛名的两大凶物。

想要炼制这两种凶物并非易事,织女在受伤的状况下,强行催动法诀,更引动炼丹所需的真火,消耗太大,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样子。

当然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消耗过度。

好在织女计算精准,在一个还算稳妥的时间,终于炼制好了三枚丹药。

三枚丹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灵力流转,显然不是凡品。

苏天澜虽然不精通炼丹,但眼力极好。她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三枚丹药,是极丹。丹药中的极品!

能炼制极丹的人不多,但世间也有几位。可如织女这般,不以丹炉辅助,不以燃材生火,竟也炼制出了极丹。

织女的能力,当真匪夷所思。

怕是应该在那个自命不凡,又可恶至极的天眼判官之上吧。

依然是相同的步骤,将极丹以渡气的方式喂苏天澜服下之后,织女才开始疗伤。次日天亮,织女又带着苏天澜赶路。经过极丹一夜的调养,苏天澜发现,自己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

织女不答。

“请问,阁下是传闻中的镂月织女吗?”

织女依旧沉默。

苏天澜倒也识相,见织女不想说话,自是也不再多问。趴在织女背上,看着她急急的赶路,看着她轻易的斩杀那些凶兽,看着她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清冷神态。苏天澜对织女,好奇不已。

到了晚上,织女将极丹填入口中,凑向苏天澜。苏天澜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嘴唇。这一次,渡气的时间比之前快了许多,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织女摘了一些野果,一颗颗的喂给苏天澜。苏天澜看着织女清丽的容颜,只是机械性的嚼着果子。

忽然又想起天眼判官来。

如果天眼判官没有把自己变作女子,如果自己依然又来到这川地遇险,也依旧遇到了织女。那样的话……

苏天澜心中凄苦,恨死了天眼判官。

她发誓,等事情结束,自己一定要再去西凉,亲手斩下那个狗屁李郎中的脑袋!不!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

或者……

学了他的变身之法,然后也把他变成女子!再然后,找一群男人**了他……

这种卑鄙无耻的做法,想想竟然就极为痛快。

苏天澜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

这样很不好,但苏天澜不打算改变主意。

天眼判官把自己害惨了,这个仇,必须报!

是!他上次是救了自己性命!

可是,一码归一码!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便不找男人……不找那么多男人来**他了!只要把他变成了女子,然后再公之于众,让天下人像当年耻笑她苏天澜一样耻笑天眼判官,就足够了!

对了。

传闻中,织女与判官不合。两人似乎有什么仇怨。

不知能不能借刀杀人!

织女是跟判官齐名的高手,要学那种变身之术,一定是很快便能学会的!

想到此,苏天澜忍不住问织女。“阁下是织女吗?”

织女依旧不回答这个问题。

苏天澜又道,“传闻说镂月织女跟天眼判官有仇,不知真假。”

织女闻言,微微一怔,看着苏天澜,略一沉吟,终于开口,“是有些仇怨。如何?”

“什么仇怨?”

织女注意到苏天澜眼神中的兴奋,冷着脸道,“不共戴天。”

所谓不共戴天,倒也是实话。

苏天澜心下大喜,道,“前辈!”既然对方真的是织女,那自是“前辈”无疑。“前辈可知那判官下落?可想报仇?”

“听你这意思,你知道他的下落?”

“当然。”苏天澜道,“前辈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带着前辈去找他!我有个想法,前辈若是学了那变身之术,将那混账判官变做了女子……”

“好主意。”织女说罢,不再喂食苏天澜吃果子,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吃了两颗果子,便打坐休息。

苏天澜又道,“不知那判官如何得罪前辈了?”

织女又不说话了。

苏天澜看了看织女冷漠的神情,识趣的闭了嘴巴。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苏天澜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动弹了。赶紧打坐,查看了一下体内的毒素,脸上的笑容却又收敛。

确实能动了,但体内的毒素并未清除。那些毒素,好像是被极丹的药性压制了,暂时不能有什么威胁,可终究会是一大祸患。

睁开眼,看到正在盯着自己的织女。苏天澜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注意到织女又取出最后一颗极丹,苏天澜兴奋问道,“是否服下这颗极丹,便可清了毒素?”

织女摇头,“不能。只能保证一年之内,毒素不会发作。”说罢,将极丹塞进嘴巴里。

苏天澜盯着织女的红唇,下意识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微微张开嘴巴。

织女一愣,却又将极丹吐出来,直接塞进了苏天澜的嘴巴里。“你已经可以自行化解丹药,不需要渡气了。”

苏天澜咬着极丹,神情有些尴尬。

织女起身,看看前方,道,“再往前不远,便可出了川地。你身体已经暂时无碍,当可以自行出去了。”

“前辈要走了吗?”苏天澜有些急了,“不是要去对付判官……”

“我还有要事,已经耽搁太久。”织女说罢,想了想,又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等我办完了事情,便去寻你。”

苏天澜如实道,“在下苏天澜,南岳苏家,便是我家。”

织女恍然道,“你就是那个被判官变做了女子的苏天澜?”

苏天澜脸色微红,点头道,“正是晚辈。”

“哦,我知道了。”织女认准了方向,便往前走。

苏天澜看着织女背影,追上来,道,“前辈往正南方去,是要去南岳吗?”

“会路过南岳。”

“莫非前辈是要去南海琼台?”

织女一愣。

苏天澜继续道,“听闻琼台有异动,许多高手都在陆续前往。晚辈家中有些俗事缠身,不然也会去看个究竟了。”

“什么异动?”织女凝眉问道。

苏天澜摇头,“具体不清楚。”迟疑了一下,又道,“前辈,晚辈还有件事情想求前辈帮忙。”

织女想着之前见过的琼台,猜测着所谓“异动”,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说。”

“我还有个同伴,在入川之前,受了伤……”

“说下伤情。”

苏天澜详细说了。

织女取出一枚丹药,交给苏天澜,又交代了服用之法和一些疗伤之法,正要离开,却又被苏天澜叫住。

“那个……前辈,晚辈的父亲,也受了伤……”

织女神情不悦,但还是耐心听完了苏天澜的叙述,之后又道,“小事一桩,既然医生在,你又在川地找到了需要的灵植,便万事无忧。那小子医术虽然不算太好,但救你父亲,也足够了。”言毕,便不再理会苏天澜,径直南行。

一边走,织女一边很不爽的撇嘴。

说不得,等顺利从琼台归来,真要去一趟南岳苏家。当然不是要跟苏天澜一起谋划着对付判官,而是要把苏天澜的记忆抹去,免得又生出事端。

苏天澜看着织女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这才朝着东南方疾行,遇到了些许麻烦,轻易克服了,便出了川地。又行了十数里,进入一处小镇。

小镇里有处客栈。

苏天澜的那个同伴,便在这里。

上了客栈二楼,苏天澜推门而入,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忠仆。

“公子!”忠仆见苏天澜平安归来,脸上难掩喜色。

苏天澜笑了笑,走过来,直接将丹药喂给忠仆,又依照织女交代的办法,帮助忠仆疗伤。“你我都是侥幸,遇到了贵人相助,不然都要死了。”

忠仆一边调息,配合着苏天澜灌入的灵力,一边回道,“公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是啊。”苏天澜道,“所幸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待你身子恢复一些,我们便赶回家中。父亲伤势不轻,再不赶回去,怕是纵然医圣在,也没用了。”又想起织女答应了对付判官,苏天澜心底极为兴奋,把事情跟忠仆说了,又兴奋道,“六年了!终于有希望报仇了!”

忠仆也是高兴,道,“提前恭喜公子了。”

“哈哈哈!同喜同喜!到时候,把那变作女子的判官引来此地,让那个打伤了你的流氓去调戏他……”想到此,苏天澜便忍不住大笑不止。

心情大好之下,即便是体内毒素的隐患,也不是很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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