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帮他们报仇。
但是不知道仇人是谁。
这可太逗了。
槐姑娘却脸色平静,可能也是因为这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容貌,根本无法做出来其他表情的原因。
亦或者,她这种东西……连鬼都称之不上的话,就更没有什么做表情的资格了。
槐姑娘表情平静的说。
“我说了, 我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员,亦或者你能将我看做他们的全部。
有些东西我只能去感受,也有可能是那个老道士留给我的一些讯息。
我只是转达,并且达到目的的效果。
其他的东西,我不知道。”
“要报仇,要杀人,却不知道要杀的那个人是谁,难道还要我帮你们把整个事情的线索调查出来?十年了,你也太扯淡了。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麻烦开一下门好吗,我睡的已经够了。”
槐姑娘摇摇头。
脸色平静的看着温凉。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能感受出来,那滔天的怨气,或许你看不到,也摸不着,但是在我这里,很冲撞,很矛盾呢。就好像时时刻刻的撕扯你的心扉一样。”
你真的有心扉吗?
温凉很想这么问。
但是还是算了。
“把我,还有这面旗子,带到该去的地方,自然能感觉到了。”
对方如此说道。
温凉皱起眉头。
“去哪儿?”
“只有京城了吧。”
两个人缓慢的对视。
温凉缓慢的摇头。
还是拒绝。
“我说了啊,我不是这么热情的人。”
不过槐姑娘似乎没有要对温凉做什么的意思,而是缓慢的来到了温凉的身边说。
“那就一直耗下去吧,天荒地老。”
温凉看了对方一眼。
竟然也点点头。
“天荒地老。”
这张脸,的确是自己说出这四个字时想要面对的脸庞。
少年时期的无数次。
或许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以后和这辈子。
那个时候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想要以后都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想要完成的事情,想要一起去到的梦想,都关乎这张脸庞。
后来岁月的平淡,让人忘记了其中潜伏的危机感。
后来,分道扬镳之后自己庸庸碌碌的生活。
如失魂落魄一样的自己。
早就忘记了所谓的天荒地老。
早就不相信了这些以后,未来,一辈子。
温凉后来不是没有遇到过好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自己主动的女人。
只是啊,逢场作戏已经很会了。
他始终无法动心。
相处在一起,虚情假意。
从来避免说起以后这种词汇。
因为他清楚,没有以后的。
再美好的感情或许也会分离,何必看的那么遥远,不过是给自己留下更加空虚的记忆和伤痛罢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可能只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温凉坐在原地,望着飘动的招魂幡。
真的是一点其他的动静都感受不到,这好像就是一个格外的空间,一个远离了现实的清净桃源。
虽然……死了挺多人的。
温凉表情竟然慢慢恬淡起来,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旁边的槐姑娘似乎察觉到了对方心态的慢慢缓和。
平静的说。
“你似乎挺享受跟这张脸待在一起的感觉。”
温凉也平静的回答。
“如果是这个人可能更好了。”
槐姑娘歪了歪脑袋,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传达。
“你可以把我当成这个人,或许让你心情更好。”
温凉笑着摇摇头。
“不行的,她没有人能代替的。”
槐姑娘平静的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然后看着远方阴阴的流云流动,没有月亮,只有黑暗。
“喝酒没有杯子就用碗。
睡觉没有垫子就用席子。
兵器没有剑可以用刀,没有刀可以用拳。
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替代,或许只是没有找到。”
温凉知道对方又在窥探自己的怨念了。
不过既然是在对方的地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更可能是对方的一种自动的反应呢。
毕竟这个槐姑娘,连人都不能说是啊。
但是对方的话,温凉觉得可以回答一下,反正大家要耗着,温凉最不差的,可能就是耐心了。
“这个世道,一定有些东西是无可代替,举世无双的。
所谓的替代,是一种将就。
有些事情能将就,有些事情怎么都将就不了啊。”
温凉如此说道。
旁边的槐姑娘露出笑容,看着温凉。
“那么为什么不能将就一下我,或者说是我们。这么多呢,是吧。”
“做不到的事情啊,太难了。”
“不去做做怎么知道难不难呢?”
“有些的确可以尝试,但是有些事情的难度是你一听到就没有了任何兴趣,恰好,你说的这件就是。
如果你硬要说我是有缘人的话,我倒是觉得可能你看错了,不如去找那个睡在我旁边的公子哥,叫韩千芝,超好说话的,说话还好听,实力还强劲,正义感爆棚。”
温凉毫不留情的在这个时候把韩千芝出卖了。
可惜的是槐姑娘不领情。
“选中是你了,那就是你了。不肯答应,那就留在这里,跟这些怨气一起吧,反正人本就是殊途同归,总归是要死的。”
温凉想想。
“的确是这个道理,那就留着吧。”
年轻男子耍起无赖来。
两个人沉默着枯坐。
如果此时下雪的话,可能已经是两座小雪山了。
温凉是真的坐的住,竟然是真的和槐姑娘一起,枯坐了许久。
久到根本不清楚有多久。
天气没有变化,什么东西都没有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
槐姑娘叹了口气。
“退一步吧。”
温凉面不改色。
槐姑娘继续说。
“把我和招魂幡送到京城就可以了,这算是举手之劳吧。”
温凉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说。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虽然你们是鬼,也得讲信用,不然下辈子投不了好胎。”
槐姑娘侧着头看着身旁的温凉。
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无奈的表情。
“怎么会有比鬼还鬼的人?”
温凉带上了些许的笑容。
说道。
“没听过一句话么。狗真的不会是人,但是有些人,是真的狗。”
槐姑娘起身,表情无奈的走向招魂幡。
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温凉。
微微闭上眼睛,还是那副脸庞,依旧很有魅力,远远的看,也能一眼的认出来,远远的看,心里还是会微微的翻腾。
槐姑娘深吸一口气,手握住招魂幡。
瞬间。
风起云涌,天上的阴云疯狂的流窜。
仿若站在风暴中心。
所有的呼啸哀鸣,甚至雷霆咆哮之声贯耳的中央位置。
槐姑娘气势猝然拔起。
那是让人的心脏不断颤动的一种气势。
风声不断卷起,越来越盛。
于风暴之中。
槐姑娘面庞熠熠生辉,衣衫翩翩飞舞。
整个人开始虚无缥缈。
她朗朗有声。
“以此方怨灵可以安息。
愿此般冤屈可以伸张。
望世间沧桑可以正道。
以此怨,报此仇。
以此魂,杀此恶。”
猝然。
槐姑娘拔起招魂幡,天光大作。
所有光芒倾泄下来。
仿佛瞬间天堂。
她道。
“起幡!”
温凉猝然睁开眼睛,竟然是直接莫名其妙的坐起身来。
接着才睁开眼睛呢。
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门就把自己按回去了。
温凉一看。
竟然是朝歌……不对,应该是暮歌那张脸庞,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说。
“你想偷亲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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