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别所预料的那样,当赵志信确认方别在听过他那个商量的提议之后,的确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过激举动,此刻洋溢着意得志满神情的他,终于是再度对他开口道:“方别,或许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了。”

“可以。”

手上并未停止继续用魔气修补江苳秸全身经脉的行动,方别抬起头,周身环绕的魔气随着他一个念头顿时全部被他收回了体内。

他抬起头,淡然地看向赵志信:“说吧,你想怎么谈。”

“爽快。”

赵志信嘴角一勾,笑着对方别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打算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只要我想,现在就能直接将你是魔道中人这个消息传递给学宫,届时你与那个和你一道的……是叫云舒的小姑娘吧,你们两个会遭到怎样的处置,应该不用我向你言明吧。”

他的嘴角随着口中的话而越发高高扬起,看向方别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块砧板上的香肉。

纵使赵志信仅仅只是因为方别几乎不算正式出手的魔气波及,此刻便已经感觉到体内气血翻涌,显然是被伤的不轻,但他的笑容却是因此显得更加放肆。

正因为这样的强者,此时都要受制于他,才更加令他感到畅快不已,就连那几乎令他晕厥的内伤感觉,此刻仿佛都令他感觉十分的享受起来。

看着赵志信这小人得志的跳脱模样,方别表面上面色更加冰寒,实际心中却是泛起了一阵冷笑,嘴上确实淡淡道:“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很简单,还是我们最开始谈的那件事。”赵志信冷笑,“我要你交出自己的一丝本命神魂,自此奉我为主,成为我手底下的一条狗。如此,我便可饶过你,还有那叫云舒的小姑娘一命,你看如何啊?”

方别的眉头,随着赵志信的话语,渐渐皱了起来,却是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回答。

这样的反应,看在赵志信的眼中,顿时令他心头那兴奋的心情更加地难以抑制。

在赵志信看来,如方别这般的强者,必然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若是方别当真毫不犹豫地一口将自己的要求答应下来,他反倒是要怀疑一下其中是否有诈。

而现在方别这般迟疑的反应,没有直接拒绝,恰好说明,他在考虑自己给他的选择。

不过,他却是也不敢催促方别,毕竟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万一不小心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那他自己非但捞不着半点好处,更可能就此将命交代在这个魔头手里。

既然如此,为了防止方别真如他所说的鱼死网破,还是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来得好。

赵志信打定主意,心头思量过后,再一次满脸笑意地朝着迟疑中的方别说道:“方别,关于这件事你可以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他想了想,仿佛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考虑。只要你这三个月内不离开这学宫周边的范围,我便暂时为你保守你魔道身份这一秘密。若到那时,你还未能对我的这一要求做出决定的话,我届时才会将你的身份想学宫举报你的身份,你看如何?”

赵志信做出了一副诚恳的模样看向方别,心中却是阴仄仄地想着到了一件事情。

三个月后,恰好就是北辽北玄学宫来我天玄共同举办学宫大比的日子。届时全天下正道将齐聚我天玄学宫,纵使这魔头实力再强,能强过这全天下的正道联手吗?

若是这期间,那魔头能上钩,心甘情愿地叫他摘得那十成的承天气运当然最好。

若这魔头依然不上钩,到时候再联合天下正道一并将他擒下便是了,纵使最终收获只有五成,那也是承天气运,绝非普通气运可比。

赵志信心头暗自兴奋地想着,却不知,方别听见他所提出的要求之后,同样是若有所思。

三个月?

方别在心中重复着赵志信提出的这一期限,隐隐约约察觉出,这其中似乎有着什么很重要的特殊含义。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这一期限之中,就隐藏着他还未曾发现的突破口。

可惜江苳秸现在已经失去意识,没法向她打听相关的信息,不过没关系,在这之后他有的是机会去了解。

在这之前,还是先将赵志信稳住好了。

方别思考的神情随着主意的确定猛地一顿,随即便好像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朝赵志信点了点了点头:“好,那便先请赵执教容我考虑过这三个月。若是期间我想通了,会立刻给你答复。”

听着方别的答复,赵志信这才好似心安了一般,收起了那隔绝大阵,却独独留下了一只巴掌大的阵盘托于手心不肯收起。

方别一思量过后,觉得那应该就是赵志信所说的传讯法阵了。

看样子,他果然对自己还是有所提防。

方别思考着,便听见赵志信朝着他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答应,那我便先回学宫等你。若是今夜过去,叫我发现你没有回到学宫的话,这保守秘密的约定我可就不会再继续遵守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挥手召出了一只与江苳秸如出一辙的八卦盘,驾上它离开了这三里坡。

直到方别肉眼几乎都已经看不见赵志信的影子之前,他的感知都还向他传递着赵志信手中的传讯法阵居然一直都未曾收起的信息。

这家伙,果然够慎重,就算是离开都还不忘防着他。

方别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江苳秸,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面对赵志信这样一个慎重的伪君子,这一阵他还是太过盲目自信了。

不过至少,这缓冲时间,可算是如他所预想地争取到了。

方别的嘴角,在确认赵志信已经确实离开之后,终于是毫无顾忌地勾了起来。

机会还在,他还没有输。

三个月的时间,在方别看来,用来重新找出向世人揭穿赵志信的方法已经绰绰有余。

还是那句话,他可不会被这种区区小问题难倒。

不过嘛……

方别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依然没有恢复意识的江苳秸,终究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江苳秸会变成现在这样,责任终归还是因为他考虑不够周全。

在考虑赵志信的事之前,还是先考虑一下,江苳秸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吧……

方别想着,停下了手上继续修补江苳秸经脉的举动。

相比起宁风雅那时,江苳秸经脉受损的原因乃是道心崩溃而产生的瞬间剧烈反噬,情况甚至还要更加严重。

也正因如此,方别思虑了片刻,觉得这魔气,可能得在江苳秸道心完全恢复之前,一直充当她经脉的支撑架了。

但那样一来,好像就又会产生一个新的问题……

若要令她体内的魔气不至于被人发现,方别就必须经常性地动用逆运功法转化一波用于遮掩的“玄气”。

换句话说,在以方别的魔气充当经脉支架的这段时间里,若想要保证江苳秸体内的魔气不至于被人发现……

方别觉得,这之后挺长一段时间,自己怕是要经常性地给她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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