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的脚被冰冷的锁链铐住了,行动迟缓而呆滞,但每个人都努力的挤到囚车的边缘,将头埋在木栅栏之间,瞪大他们充满着血丝的眼睛惊奇地看着地狱城市里的一切。
很不幸的是,我就在难民之列,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拼命的向外推搡,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囚车的中央,一动不动的。
这就是地狱吗?我来到这里也不过三天的时间,对这里其实一点都不熟悉,但感觉在这段时间里面,我已经在这里生存了很久很久。
灰红色的天空,地上洒落着的凝固的血坭,未完全燃烧的煤炭的气息,令冰晶凝固的干冽质感,以及卫兵们拿着鞭子无端地鞭打着难民们的呼呼声――没错,这便是城市,地狱里的城市。
视线所及之处,是红漆褪尽的长官府邸,幽暗灰黑的三尺城墙,那片脏水泥色的居民区,那贫瘠裸露的沙黄色土壤,抬起头,还能通过这连封盖都懒得加的木质囚车看到那灰黄的天空。
色彩以红色为主调,令人发疯的红色,彰显狂妄的红色,暴力血腥的红色,悲伤愤怒的红色,生命流逝的红色……
没有人想要逃出去,哪怕只是翻过那两米不到的木栅栏,因为相比城市外面,城市里可要安全多了,而城市里最安全的地方又莫过于囚车,哪怕被剥夺了所有的自由,至少你还活着,还有未来的可能性,但城市的外面,不仅没有活下去的尊严,连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没有。
忽然喧闹声停止了,士兵们终于放弃了鞭打难民,整整齐齐的站好。
大概是哪一位长官来了,我在心中这样想着……
一位相貌英俊的美男子出现在了眼前,身穿笔挺的侍卫长官的服装,腰间佩戴着长剑,脸上皮肤十分光洁滑嫩,就算是女子也很难和他的皮肤相比较。他的肌肉并不发达,眉宇清秀,头发火红,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其实如果从各方面来看,他更像个女人而不是一个男人,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胡子和喉结的话……
但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很不自然的感觉,总感觉他……
他用着谨慎的眼神审视了一眼难民之后,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后吩咐道:“士兵们,将囚车依次打开,囚犯们有序走出并且站好,男左女右。”
那是一种偏中性化的嗓音。
士兵们纷纷将囚车打开,用鞭子驱赶着我们走出来站好,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挨过士兵的皮鞭,变得服服帖帖了。不多时,我们便站成了两排。
长官边走边审视这些难民,他从队尾一直走到队伍的前排。
几乎所有人出于一种害怕和畏惧的心理,都把头低下去了。
“你们都给我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我可是要给你们的精神和肉体带来毁灭的人。在卡布维奇矿区,只有一半的人,然后坚持过一周的时间。”就算长官这么说,也不可能有人敢抬起头看他,因为没有人摸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这种时候,随波逐流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是如果想要脱颖而出,那么我就必须……
“你叫什么名字呢?”长官在我的跟前停下了,他好奇的询问的一直没有把头低下去的我。
“兰慕.吉伦塞尔,”我平静地回答着,“回复长官。”
长官没有说什么,多看了我两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微微的颔首,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