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帐篷内,所有人、家族代表都同意借力重建仙灵山,琉璃的计划就在今晚。一众人匆匆忙忙的离开白色大帐篷,刘傅宇才走进里面,站在了同样的位置。

随后身处城墙目送她们远离,谢诗语喃喃——

“学长真的不去见见琉璃姐姐吗?”

他摇头,艰难的撑起一个微笑。“不去。”刘傅宇将他和琉璃的事告诉了谢诗语,包括琉璃身上的密秘。

“其实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是我别无选择。”

谢诗语眸子水润无暇,泪珠翻涌,“或许学长你是对的,但作为女生,我完全能够感受到琉璃姐姐的痛苦……”她抹抹脸颊,“这大概就是天意。”

“后来我才知道……圣子不配。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谈何美梦?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给她再带来希望了。”

“那学长,你还喜欢琉璃姐姐吗?”

……

三日之后,西朔谷在忙碌与喧嚣中沉淀,士兵们最终完成了西朔谷的收复工作,将藏在黑暗中的微小势力消除。不少人因为坚守最终倒在白刃下,也有一小部分人归降于教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自从刘傅宇的身份展露人世之后,他便没有再理会城中之事,就连龙吟都未曾找过他一面。如今的他只能同谢诗语对坐饮茶,“突然成为什么鬼圣子,也只有你肯和我说说话了。”他握右手,上有金色狼牙图案,却没有往常的那阵金光。

“现在学长你终于明白了。这两年时间我都是一个人沉淀在圣殿中,没有任何一位朋友,自闭的都感觉像是要疯了。”谢诗语耸肩,她把巨木茶杯翻来覆去,从来没见过如此稀奇的杯子。

它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府邸内。

“别说两年了,三天我都要疯……”

“报——府外田清莜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刘傅宇立即挥手,“快让她进来。”

田清莜一路火急火燎的从门口飞步进入,她来到小房子前还特地半跪行礼,“圣子大人,清莜求见。”

“进来——”

田清莜进房,单薄纱裙上沾满红渍,进来后她任然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身负细剑。刘傅宇将她搀扶起来,而谢诗语则一道魔法将她脸上、身上的血迹消褪,田清莜连连道谢,眸子才转向刘傅宇。

“别急,慢慢说。”他给田清莜倒了杯茶,滚滚热水在杯内沸腾,将她按在座位上,田清莜立刻又站起了身,赶紧给刘傅宇说道她的所见所闻。

“大人,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去仙灵山看一看。”她站起身,咕咚咕咚把热腾腾的茶水下肚,又在长空呼出白气。

刘傅宇谢诗语相互对望,“发生了什么?”

田清莜手握巨木杯,眸子空洞,“那日大家随琉璃仙子前往仙灵山,路途上倒是轻松无比……直至我们到达山顶,才发现暗影梁妍带着第三军团在此吸纳灵气。当时的琉璃仙子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清莜观察,大概率是愤怒。天地霜雪、大地薄冰,明明晴空却突得灾难……”

“在风雪中,琉璃仙子降令,凡是在仙灵之地遇到暗影之人不留活口,众人只得一路杀出血海,这番厮杀突袭的第三军团手忙脚乱,在慌乱中……第三军团将军梁妍被琉璃姑娘所杀,当时的她正与下属寻欢作乐。随后她的头颅与**的身躯被挂在仙灵山门前,血溅三尺,整个通往仙灵山的阶梯……被染的通红。”

“她向着所有人发誓,要将当初参与破山行动的人,一个个斩下头颅,已报心头之恨。”

田清莜手略有颤抖,“我感觉……琉璃仙子像是变了一个人。”

空气似乎有些凝结,刘傅宇坐在凳子上,手扶巨木杯,眉头横成了一字形。窗外树荫婆娑,火光暗淡,“知道了。”他声音疲惫如老树,无力又倦怠。

起身,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口,双手撑着木头遥望月光,“生不逢时,世事难料。倘若换作是你,你会不会如此?”

田清莜沉默了。她独自退到门边,“大概也是如此。仙灵之灾人尽皆知,若是清莜大概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沙下,她眸子暗淡,随后自行撤离。

她走后,小房间内又陷入沉默,淡淡芬芳远离,刘傅宇摇摇晃晃的坐会凳子上,谢诗语又给他填满了茶杯。噗噗噗的水声贯穿黑夜,“学长其实你也很不擅长说谎。每次学长说谎的时候,两个手的拇指都会稍稍上扬,恐怕这个密秘,学长自己都不清楚。”

“还是诗语聪明。”他吐气,手指敲着木杯,“说不在意那是假话。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隐隐悟到,她的仇恨比我们任何一人想象的还要深,只是因为我在而迟迟尚未爆发。如今她独身一人,这种仇恨就格外容易彰显,也正是我当初一直在担心的。”

“知她者非你莫属,不过刚才我看田清莜的眼神……女人的第六感准的不可思议,也许她根本也没相信你说的。”

“那又如何?她信不信……我的答案已经给出。”刘傅宇无奈,“至于她……希望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最后我不想同她战场相见。”

谢诗语小嘴一嘟,刘傅宇则继续补充——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她。那日我去仙灵山时,暗影来势汹汹,她的父亲已预测仙灵不保,因此于我一同引导琉璃开启仙灵山的最后法阵……但那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防御法阵,而是自毁程序。”他回忆起往事,手捂眼睛,“烧毁仙灵山的大火,和暗影毫无关系。也正因为如此,这或许就是藏在她心头仇恨的……最终根源。”

“依我看学长请你放心,即便琉璃姐姐知道了真相,她也不会怪罪于你。”

“也许吧。”刘傅宇回首勉强露出一行白牙,“来到秦尼之后,每当需要我做出选择时,我总是考虑这件事之后的结果是对还是错。但是到头来,没有人能遇见未来是如何发展……问题本身并无对错,也没有正确与错误的选择,选择的不过是本心罢了。黑夜降临,即便让火把烧透整片森林,黑夜依旧是黑夜。”

“诗语有时候也这么觉得。以前还以为这些哲学问题距离自己非常遥远,亲身经历才知原来并不是圣人们闲得无聊。”

“你还是一样可爱。”

刘傅宇扑哧一笑,走过去揉揉谢诗语的蓝色秀发,姑娘像小猫一样缩着脑袋眯眼,颊上还泛着桃红,像个小苹果。她羞涩的拉拉刘傅宇的衣服,“好啦学长,人家现在再怎么样也是圣子呀,能不能不要摸我头了,会长不高的……”

田清莜带着联合军的人回到营地,此次战斗并未有人阵亡,只有少数人受伤。至于那些青衣自然都留在了仙灵山上重建门派,没有返回大营。得到了承诺与支持,不少家族背后就挺直了摇杆,再怎么样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抱着大腿”总没有错。

如今城市里士兵巡逻,巨龙横飞,大部分士兵都进入了养病阶段,特别是第四战队在这次攻城中伤亡最过惨烈,将近一大半的人都受了伤,死者更是无数。

短暂沉淀,士兵们清扫城城内与城墙尸体,得到了刘傅宇的建议直接在城内焚烧,尽量不要直接仍在城外的沙漠里。对于圣子的话,他们绝对服从。远方的大火滚滚,西朔谷内风景幽雅,火红与葱绿形成鲜明对比。

田清莜在短时间内依旧匆忙练剑,现在的她也不知为何,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会向龙吟提问,龙吟倒是耐心教导,两人关系比以往变得好上许多。不过闻听最近龙吟经常收到王方雅的消息,姑娘很想来前线看望他,而龙吟拒绝了。

乜星海自重伤之后,回到了西垂,正在持续接受贝梦大师的治疗,据说伤势正在有所回转,但任然处于昏迷状态。

在殿下亲自出征的这段时间里,朝上的那帮老臣虽然私下议论纷纷,不过却没人敢在背后做些琐碎之事,战略物资与人员调配,不停的进行着,眼看一切都要恢复到从前。

刘傅宇在这段时间里写了好几封信,其中一份是交给清梦阁的秦偌岚姑娘,信中大意则是为了表达感谢,那只白毛西夫在这次战斗可是帮了大忙,不然他就要死在暗影女王手里了。

“阿烈,我怎么感觉你的力量……变弱了?”

刘傅宇坐在桌子前翘着腿,咒烈鸟则化作人形坐在他的对面。

“并没有。总体来说……在沉睡之后变得更加的强了。”咒烈鸟头顶冒火,眸子里都是燃烧中的火焰,几片彩色羽毛遮挡住胸口与腿上其余的则露出大片洁白皮肤。“如果主人您感受不到……很正常。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您从我这嗜取的力量一直存在,因此您感到我的力量变弱……其实是因为您的实力增加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火焰还真是霸道呢……”

他喃喃,右手稍张开,一个紫红色的小火焰从他的手掌心冒出。才两个呼吸,火焰忽地变成了淡绿色,这种颜色上的转变俗称“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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