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意味着旧年的终末和新年的初始。

王朝中央的夜空，早已被烟火涂及，人间处处挂上红灯笼，以最热烈的颜色表达最欢欣的喜悦。

当林知白牵着红衣，从那艘庞大客船上下来的时候，码头上鲜艳的红色，让他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已经除夕了啊。”

林知白微微有些感慨，这还是他这些年里，第一次在山下过除夕。

往年除夕的时候，都是他和几个徒弟在山上神隐峰度过，人少虽然冷清，却也足够温馨。

在林知白原先的计划中，他本该在除夕之前便回到山上，可现在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突然有些挂念三徒弟南乔了，今年除夕山上只剩她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觉得寂寞。

红衣在一旁好奇地左看右看，少女小脸上仍残留一抹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这就到孤月城了吗？”

红衣微微踮起脚，迎着光，向着东边望去，在目力所及的极远处，果然有座恢弘城池的轮廓。

此时晨曦微动，身后大泽之水升起氤氲雾气，码头上的两道人影被拉得很长，在雾意间有些模糊。

“还有一段路要走。”

还有一段路，但已经不远，况且林知白可以御剑，转瞬间便能到达孤月城。

可林知白并无御剑的意思，他牵着红衣，在雾霭间不紧不慢地走，迎着冉冉初阳。

红衣歪头瞅着自家师父，表情很乖巧，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她还是想不通，为啥师父会在白玲珑这事上，显得那么淡定。

就像是根本不在乎她一样。

可若师父真的不在意白玲珑，他又为何要亲自来孤月城，来见那丫头一面。

“师父，”红衣拽了拽林知白的手，“你说有人在暗地里保护小玲珑，那人到底是谁……”

林知白看了眼红衣，没说话，却又把视线看向北方，神色微凛。

红衣没明白林知白的意思，她揉了揉脸颊，又问：“那，那师父你就不怕小玲珑出事，或者，或者被无昼城带走？”

林知白这次倒是没卖关子，他思索片刻，然后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坐船，故意晚到几天时间？”

这题红衣会，她举起小手，很兴奋地说：“师父是主角，当然要最后一个出场！”

“先给他们一点希望，然后再让他们绝望……噫……师父你好变态哦。”

林知白微微挑眉，神色间似笑非笑，他半是戏谑地问：“屁股又痒了？”

红衣哼了声，并不害怕，反而轻轻笑了出来。

她转过身子，红色衣裙熨贴的背臀对着林知白，纤细腰肢上系着淡雅的蝴蝶结，束紧柳腰，将本就柔美的曲线装点得更为诱人。

“来来来师父，你打你打。”

林知白一时语塞，一向平静的眸子里闪过错愕，竟是有些无措。

但面对红衣的挑衅，林知白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力，他冷笑两声，伸手捏住少女的两边脸颊，微微用力向外拉扯。

“疼疼疼！师父，师父你撒手！我知道错了！”

这招对付红衣一向有用，少女求饶得比林知白预想中还快。

但林知白没心软，他又狠狠地捏了几下，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

红衣揉着脸颊，满脸都是委屈，看向林知白的眼神很幽怨。

林知白没管这丫头，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说：“是给玲珑那丫头一点思考的时间。”

红衣连忙追上自家师父，抱住他胳膊，好奇问道：“有啥好思考的？”

林知白沉默了下，然后说：“玲珑尚且没有正式拜入剑宗，那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她去无昼城？”

“当然是因为玲珑不想去呀！”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就算小玲珑还没拜入剑宗，可她和自己以及师父那么熟了，肯定不会愿意去无昼城啊。

“那如果她愿意呢？”

“这怎么可能？”

红衣下意识反驳，但话刚说出口，她就愣住了。

小玲珑愿意去无昼城？

这，这可能吗？

应该不会吧……

小玲珑和自己关系那么好，而且她还暗恋师父，怎么可能会答应去无昼城……

可……万一呢？

如果有什么事让她改变了心意，她真的去了无昼城……

虽然概率很低，可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红衣浑身一个哆嗦，她连忙抓住林知白的胳膊，像是寻求认同一般小声说：“不，不会吧师父，玲珑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去无昼城……”

在少女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算作安慰，林知白语气很温柔：“我也相信玲珑。”

“那位现在还在孤月城，看来小玲珑还没决定要去无昼城。”

“除非玲珑亲口跟我说她要去无昼城，否则就算是那位城主亲至……”

“也不能阻止我把她带回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