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热切的白衣,李郎中一愣,放开了白衣的手。想了想,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带我去那秘境,咱们先破了秘境,说不准能让我体悟到什么东西,到时候,再帮你变身……”

“休想!”白衣很果断的拒绝了,“到时候你不帮我,我还能奈何?”

“嘿……我……你不带我去,我就……”

“杀了我?”白衣昂首,拿尖下巴对着李郎中,“来啊!我若是死了,你便再也不可能找到那秘境了!纵然找到了,也进不去!”

“为何?”

“不告诉你!信不信由你!”

“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老实交代!”李郎中一脸狰狞。

白衣却哼哼一笑,“你不是那样的人!若真如此,当初被那么多人追杀,你就不会不杀一人而仓皇逃窜了。”说罢,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胜雪,递给李郎中。

胜雪断为三节,剑身上再也没了灵气。

“帮我修好。”竟是命令的语气。

李郎中很不爽,莫名又想起了上次救下叶红芸,反而又被要挟的事情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狠狠质问道,“凭什么!”

“凭什么?来来来,咱们算算账。”白衣伸出手来,掐着手指头,说道,“当初你答应帮我变身,没能做到,是不是欠我的?”

“呃……”

“没有帮我,反而拿了我的法宝,是不是?”

“是……”

“五年多逃避现实,也从来没有跟我认真道歉,更没有做出任何补偿,对不对?”

“我……”

“上次周家的时候,那个蒙面人是你吧?可别说你没杀我,是好心。明明是你坏我事在先!”

李郎中气道,“是!但我不刚救了你的小命吗?!”

“是啊,所以啊,看在你救了我的命的份儿上,你是判官的事情,我便替你保密,绝不跟任何人提及,尤其是苏天澜!如何?”

“这个……”李郎中哑然。

“你在庸医馆囚禁了自己的师尊,又试图杀掉庸医馆下秘境内的师娘的灵识的事情……替你保密的话,能不能让你帮我修复了胜雪以报答我?”

李郎中大惊。

“别惊,你在阳属阵里发疯时自己说的。”

李郎中脸色发黑,“我还说了什么?”

白衣不答,只是说道,“你看啊,囚禁的石化的神宗宗主,还有那仅存一缕灵识,却又可能因为怨魂而复生的师娘……会不会吸引天下各路高手的眼球?到时候,会不会有很多人来跟你捣乱?”

“我可以……”

“你不能走。”白衣笑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相信你一定不能走。因为如果能走,你早就走了。”

李郎中咬着牙道,“我是说我可以杀你灭口!”说着,李郎中忽然暴起,一把扼住了白衣的脖颈,手上灵力流转,转眼便能杀了他。

白衣大吃一惊,他早有防备,可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不过,他最近这些年,干的是行刺暗杀的勾当,多少还有些临危不乱的本事。但见他瞬间平复了表情,只是一笑,道,“你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李郎中心中苦笑。

是啊,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狠辣嗜杀的人,也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这个应该杀伐果断的世界。多少年来,他也杀过不少人,可那些都是该死的人。白衣只是可恶了一些,却“罪不至死”。就像之前叶红芸那么可恶,自己也没怎么着她。

他只是知道得太多了。

很简单,只需要抹去他的一些记忆就好了。

想到此,李郎中又恢复了淡定,放开白衣,继续安安稳稳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白衣暗暗松了一口气,揉了一下脖颈,偷偷地看向李郎中,琢磨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嚣张了。捡起地上的胜雪剑,又看看李郎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把胜雪收起。

念及到李郎中刚才的愤怒,白衣觉得还是别惹恼了他才好。便笑着关心道,“你的胳膊,还好吧?”

李郎中转眼看看肩膀,又看看白衣笑嘻嘻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道,“我那里,缺个端洗脚水的杂役,你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兴趣?”

“嗯?”

“说不准哪天我心情好了,便想起来如何帮你变身了。”

白衣小嘴儿抽搐,白皙的瓜子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青。片刻,心中安慰着“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口中咬着牙,道,“好啊。”

“你知道我很多事啊!”李郎中斜着眼看白衣。

白衣悔得肠子都青了。果然刚才太嚣张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其实是有求于他的啊!实在是该低调点儿才好。这下可好,被面前这个混蛋突然明悟,抓住了自己的软肋!

为了变身!为了金丹大道……忍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

“叫声主人来听听。”

“你……”白衣瞪着眼睛,一双杏眼看起来大得可怕。正要发作,却见被那绿色法宝包裹的段子君动了一下,竟是醒了。

李郎中也察觉到,伸手按在段子君额头,探入一缕真元。

段子君睁开眼,茫然一会儿,回过神,问李郎中,“李先生,这是……庸医馆吗?”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破旧的房子,段子君又是不解,“这是哪儿?”

“还在秘境里。”白衣解释道。“你差点儿没命,是金兄保住了你,是李兄救了你。”

段子君明白过来,待李郎中拿回了手,才四下里看看,“金兄呢?”说着,坐起来,想要活动一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片缕不存,仅有一块绿色法宝。“呀!!!”

李郎中眉头紧蹙,觉得耳朵刺得慌。白衣也是赶紧往后撇了一下身子,“别叫别叫,没人怎么着你。”

李郎中起身,对段子君道,“你已经暂时无碍,等出了阵,再调养一下就好了。”说着,走向金策所在的房间,边走边道,“穿上衣服吧。”

白衣也跟了进来,看着阵法里抱着空气一脸缠绵模样的金策,有些好笑。又看到李郎中那副死了爹的模样,便笑不出来了。清了清嗓子,白衣低声说道,“李兄,我刚才吧……哈哈,您是活了那么久的老前辈,我在您面前,就是一个孩子。您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吗。”

“熊孩子还是要好好管教的。”李郎中冷声道。

白衣欲言又止,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他有预感,自己真若是去了李郎中那里做杂役,肯定没好日子过!

李郎中盯着阵法中的金策,神色很难看。

到底还是有些高估金策了。这家伙,莫非从来没有跟女子有过什么?怎么短短时间里,竟然在阴属绝阵中越陷越深了?什么一个时辰!怎么看好像半个时辰他都坚持不住啊!

此刻,在阵法之外,可以清楚的看到,金策的双眼之上,蒙上了一层白雾,好似瞎了一般。

“不成了,再这么下去,他就再也出不来了。”李郎中盘腿坐下,取出了一把晶石,开始恢复真元。刚才净顾着跟白衣说废话,却是忘了要事。

白衣看看李郎中,又看看金策,呢喃道,“李兄是要使用《颠倒乾坤》吗?”言语间,竟是有些羡慕。

“嗯!”李郎中应了一声。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白衣反应极快,嗖的一下跑了出去。“李兄!快!”他惊慌的喊了一声,狠狠打出一道灵诀。

李郎中起身,紧随其后而来。却见刚刚穿好衣服的段子君,竟被一阵飓风卷走了。那飓风极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李郎中吼道,“玉兄弟!不要乱来!”

这个时候,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风起,尘扬。

显然,那位至今不知身在何处的玉兄弟,并不打算听李郎中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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