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圣仁一行默默地离开了灯塔,驾着车,向着查诺斯港口驶去。一路上,小队都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沉思着。第四时代的灾厄似乎脱离了人们对它的认知。三十年前的它们,就已经混入了人类中间,那么现在呢?它们的大局究竟展开了多少,展开到了何种程度?

查理一改往日的跳脱,一脸阴沉地盯着前方。他是一名牛仔,一名向往自由的牛仔,一名永远不受约束的牛仔。他玩弄这个世界,抢劫,杀人,贩卖军火,从出生就在牛背上挥动着鞭子,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呵,原来那个最灰暗,最难以逃脱的阴云从三十年前就已经笼罩在我的头顶。

他还记得,十年前,那个神父把他送到混蛋手里时,还对他说:“我给你一个战场上驰骋的机会。让你感受真正的自由。”他干了十年,他不再杀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他的枪口对准了热带雨林中的凶兽,他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危险的地方。在所谓的对抗灾厄中,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刺激。他喜欢鲜血喷涌的感觉。只是,现在。原本一直孱弱的小猫露出了马脚,变成了一只贪婪的巨兽,他将不再是那个追逐风沙的自由牛仔,而是一个随时会莫名其妙的死去的地球战士,而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孤独的守望者。他害怕,地球已经成为了那群杂碎的后花园。

这个世界,这方宇宙,已经展露出了它的邪恶,就像一道霹雳,狠狠地砸在这些膨胀的人类身上。

……

“队长,已经改订了船只。”温妮的声音也低沉了三分。“这是‘雷蛇号’,一艘直属于查诺斯船艇处的捕鱼船。六十米长,过千吨级,船员也都很有经验。当然最关键的是,这艘船和维多有很大的关系。如果维多是第四时代的灾厄,那么这些年他的很多行为都有问题。正好这艘船要出海,捕鱼区域也比较符合我们一开始的探测结果。”

黄圣仁也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他也不知道鸦所在的组织究竟对维多了解多少,情报中只是牵涉到第四时代灾厄的生物模型,以及部分简介。他觉得现在最好和鸦说一下。可是,以鸦的神出鬼没,基本上没有可能联系得到,只能希望他们凭借对第四时代的了解,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

现在他们搭乘一艘牵涉到维多秘密的船,又是否会打草惊蛇?黄圣仁明白,他们只是一支先遣部队,一旦扰乱第四时代的计划而遭到它们的反扑,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可惜,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挖掘真相,必须舍身取义,必须杀身成仁。人类和灾厄,生死不共戴天。

黄圣仁看着窗外,查诺斯依然风景如画,依然游人如织,只是那排满礁石的大海,隐藏了多少灰黑的暗流。

“走吧。我们去港口第十三号位,雷蛇号船长在那等着我们。”

跨下车的一瞬间,每个人都承认了队长的举措,每个人都做好了担负起这份时代使命的准备。我们是执掌者,我们是站在最前线的士兵。

黄圣仁的眼角有些泪痕,他们,不得不为这份使命付出生命。

很快,他们看到了雷蛇号,下面正有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等待着。“你是?”“叫我托奥就行,喏,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你们是来自于国际医疗协会的特遣队?”托奥这种主人的口吻让黄圣仁很不舒服。他点点头,伸出手,托奥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招呼其他人上船。

佩科丽握紧了双拳,这该死的托奥!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我要让你趴在地上向队长道歉!黄圣仁倒不是挺在意,像这些从部队上退伍的军官,自然带有一份傲气。他顺着梯子,走进了船舱。雷蛇号给他们临时整理了几个房间,和一个会议厅,打扫得还算整洁。雷蛇号的船员大多是从部队上退役的海军,这让黄圣仁皱了皱眉。维多曾经在全世界招聘老兵,美其名曰“退伍军人再就业”,实质上恐怕是在组建自己的私军。军人,就是凭借着忠心才成为国家机器最有力的手段。第四时代的灾厄,真的在组建地上王国。恐怕,战争要来了。

托奥领着他们到了地方,就安排几个水手帮忙搬运东西,自己回到了船长室。每年都有一大群微服私访的海关官员,借着种种理由上船检查。不过,他们已经有了一套非常先进完善的反海关手段,足以应付这些想要分一杯羹的地方官吏。只是,找个理由还要携带这么先进的设备吗?估计还有其他的目的,必须防范起来。

放下器具后,那些水手都离开了。塞西摸出个检测器,把整个房间搜了一边,找到了好几个监 听 器。嘿嘿,这船果然有问题,不过,怎么可能玩的过我机械大师。塞西直接切断了监 听 器的线路,反手接在自己带来的小匣子上。数据传输器,结合人工智能模拟出声音信号,简单粗暴,永久解决监听问题,如果不被发现的话。做完这一切,塞西把大家都喊了过来,小队将开一次紧急会议,关于如何搜查这艘船。

夜,雷蛇号已经离开海港三个小时,除了甲板上值夜班的水手,整艘船已经沉浸在无边的大海里,只有舰桥上一盏信号灯闪烁着微微的光芒。黄圣仁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的右手伸进背包,掏出一块半透明的水晶。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只灰白的眼睛,呆滞地注视这个世界。『烛龙眼·全知全能』启动。

……

此时的查诺斯港,已经进入了沉睡。游人们嬉闹了一天,早已累的半死,在吃过丰盛的晚餐后,早早进入了梦想。茫茫夜色中,一只只巨鹰轰然落地。

“你们比预计的还晚了那么长时间!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代号『达摩克里斯』对着从巨鹰上走下的全副武装的士兵阴阳怪气地说。短短一个小时,一名同僚就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还被那个怪人差点打死,他肚子早里积攒了一堆大伊万。偏偏他又是个不吼人的性格,就只能发出一句句嘲讽。

从这些巨鹰运输机上下来的,正式印加部长的保官手段,一支并不那么专业的救援队,或者说,捕快。『达摩克里斯』相对于他们,已经算是一个老兵,对于这群小年轻,一直都摆在跑腿、背锅、出气筒的地位。更何况今天发生的事,他更是摆足了老兵的架子。

不过这次,并不是所有人都忍住了他的脾气。几个士兵在后面窃窃私语。『达摩克里斯』听见了几个词语,不由暴跳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有什么话不敢当这我的面说!”谁知其中一个直接怼了回去:“说什么?当然是你被人摁在地上欲罢不能的事。”“你!”一朵蘑菇云从他的脑袋上冉冉升起。他扬起拳头就朝着对面的脸上挥去。

眼看着要打了起来,旁边的副官赶快拉住了两人,这场闹剧才在骂骂咧咧中结束了。

“你们将要乘坐的是目标人物本来预定的船,阿尔法科学考察船。他们的路线已经在里面了,听明白了就快点过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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