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谎了。

华法琳小姐不擅长说谎。

至少那样蹩脚的说辞,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段荒唐的故事从头到尾全都是破绽,她根本不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贝利注入不稳定血浆,因此也绝对不可能产生渴血冲动,完全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杀死自己的学生。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说这样的谎话?对华法琳小姐来说,生活都是随口调笑就可以得过且过的东西,她没有必要去用这样对自己毫无好处的谎话去蒙骗因陀罗。

激将法?

不,她不可能花脑子去做那种装模作样的事,而且就目前看来也没有达成目的,甚至华法琳小姐都没有表明她的目的,如果真的是激将法,那未免也太笨拙了一点。

如此一来,结论似乎就只剩下一个,也就是我自以为最符合华法琳小姐性格的动机:既然不是激将法,那说谎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而华法琳小姐需要掩饰或者保护的东西……大概就只有自己的患者了。

这个人,用这种自残一样的谎言,给因陀罗解开心结,又在同时保护了贝利……这绝对算不上高明,但很华法琳。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我已经无从得知,华法琳小姐也再也没有提过,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描淡写地掠过了。

太阳照常升起。

*

格拉斯哥帮的故事告一段落,结果果然还是没能如愿达成协作关系,寻找狐尾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话是这么说……果然还是无从下手啊。”华法琳小姐咕哝着,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把一沓纸往桌上随手一丢,乱七八糟的文件散落开来,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楚顺序安排,“狐尾……王者之杖,说是民间组织,其实全都是千金……是维多利亚上流社会普遍都这么娇气的么?”

“但他们确实厉害,维多利亚本来就是研究源石技艺热情旺盛的地方,狐尾又是有名有姓的研究组织,实力应该还是有的。”,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日常遵从华法琳小姐的指示记录她的无聊日常,顺手捡起一张文件瞄了两眼。上面详细列出了已知的几名狐尾的成员,以及他们的照片。

狐尾是维多利亚的一个民间成立的源石技艺研究组织,虽说是民间组织,但在维多利亚源石技艺和丰富的矿石资源被贵族上层阶级垄断,所以构成狐尾的核心“王者之杖”的,依旧是上流社会的人。

他们肯定有实力能够支持我们继续对矿石病的研究,应该也有足够的能力提供流亡的矿石病患者安定,但贵族永远是高傲而难以接近的,没有格拉斯哥帮的帮助,一下子所有行动都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看,但是……有点风险。”

华法琳小姐忽然坐起身,看着天花板说道。

“嗯?”

“虽然从高层自上而下与狐尾产生联系实在没有什么效率,但……或许行得通。”

“高层……王者之杖的成员可已经是贵族级别了哦,比他们还要高层的,在维多利亚可就只有阿斯兰皇室——等等,华法琳小姐?”

你疯啦?

我的内心想这么说,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句话已经出现了太多太多遍,而且每一次结果永远都是毫无用处,震惊自然是在所难免,但我还是试图用冷静的方式面对华法琳小姐的又一次荒唐的举动。

之前在乌萨斯已经发生过了那种事情,就算这个人现在忽然提出要去刺杀维多利亚的国王,我都觉得并不意外。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来吧?就算你真的和阿斯兰皇室有什么几千几百年前的交情,这样的操作也实在太不理智了!”

“没办法了嘛,格拉斯哥帮又不肯帮忙,我有什么办法嘛。”华法琳小姐吐了吐舌头,“手头的事情又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下,不然那些感染者该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

情况确实不容懒散懈怠,我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维多利亚是为数不多还没有被矿石病完全吞噬的国度,但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目前是我们最高的希望,走投无路也只能豪赌一把……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华法琳小姐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拿感染者的生命冒险的事情,一旦失败,恐怕维多利亚本地的感染者都会受到波及,再加上之前夜晚她去找因陀罗的那番谈话,仿佛依稀能看见些许五秒的联系穿插其间。

或许,仅仅是或许,她可能脑子里已经有了另外的计划?

我不敢确定,却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带着忐忑不安的语气,低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嗯……说简单也不算简单,说复杂又不太复杂。”

“额?”

“不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打法,反正我不会,所以就用直球来决胜负吧!”

“请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玩奇怪的n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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