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类的社会秩序成型以来,人们对于好人的定义就总是争论不休,以至于衍生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看法。

好人,是指乐意于帮助或关怀其他人而不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人?

我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也很有说服力。

好人,是指付出很多但被对方拒绝交往的人,全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发了“好人卡”,被冠名“好人”的标签。

对于好人的理解每个人都有看法,但我觉我不是个好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讲,但又从各种意义上来讲我也不算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那?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陈平凡合上日记本,几天前发生的事还在记忆里游荡,让他迟迟难以忘怀。

我,杀人了?

这样的质疑声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袋里盘旋,即使不是通过自己的手造就了阳台上铁网后的血腥弥漫,但他的的确确让一个本能由自己拯救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或许他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但相比于自责他现在处于更深的反思之中,那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为了自报能否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最后他的内心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答案,那是肯定的,要想活下去必须冷静下来不择手段。

说实在的有时候陈平凡都觉得自己有些偏执,偏执地想让自己处于一个及其冷静的状态即使在法庭上面对泪流满面斥责着自己的妻子他的表情也没有透漏出一丝慌张。

但在这偏执的冷静后迎来的只有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事实就是如此,这种过分的偏激总是不能带来好的结果。

今天是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星期了,收拾了桌上散落的啤酒罐后,陈平凡点燃了一只香烟。

他已经戒烟好久了,但这种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再度拾起这种放松方式。

打开电视,点播了熟悉的格斗频道,但屏幕上没有了往日激情搏斗的勇者,现在银屏上映射的只有不停跳动着的雪花屏保,噼里啪啦的噪音代替了乒乓作响的拳套声。

“妈的!连个娱乐节目都没了。”

说着陈平凡按下按钮跳转到新闻频道,电视上样貌端庄的女主持端坐在桌前精神面貌似乎照以往差了几分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近一个星期,世界各地接连发生大规模集体暴动事件,形式恶劣,现多地区以派出武装警员镇压,请各位市民待在家中紧闭门窗必要时可以采用器具进行合理防卫,现具体伤亡人员还在调查当中,将镜头交给现场记者。”

主持人说完随着屏幕的切换一位手持话筒的年轻小哥出现在屏幕上神情紧张的奔跑着。

“现在我正处于本市的商业街附近,通过镜头我们不难看出这里已经乱做一团,情况已经很难得到控制,各位市民请尽量不要出门……”

小哥话还没说完,身后满身污垢嘶吼着低沉嗓音的丧尸飞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啃食起来,由于镜头的晃动隐隐约约能看见记者小哥的脸皮被整个撕咬下来发出阵阵惨叫。

随后镜头一黑,画面又切回到了一脸惊慌的女主播,女主播强忍着恐惧盯着镜头露出勉强的微笑。

“本……本期报道到此结束各位市民请注意自身安全经量不要外出。”

陈平凡掐灭了烟将遥控器甩到一边,紧接着长呼一口气,走向厨房。

在寻视一番后陈平凡用力把厨房用品用来搭放抹布的钢管扯了下来。

端详这这根钢管陈平凡心里自卫的想法不断的被放大,脑海里那些看过的丧尸电影也在不停的轮播。

“必要的自我防护。”

陈平凡将卸下的钢管轻放在堆放食物的桌面上,思索片刻后陈平凡抽出储物柜里落满灰尘的修理工具箱向厕所走去。

现在这个情况还不知道病毒的传播途径,按照经验难免会有丧尸污染水源这或许也是传播途径的一种,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情况下尽早把家中有几率把自己感染的途径封锁,本能告诉陈平凡自己必须要活下去!

在封锁了洗手间,厨房的水龙头后陈平凡甚至连马桶都没有放过。

不过马上另一个问题涌上心头,这病毒是否会通过空气传播?

看着趴在阳台铁网上的三个丧尸陈平凡有些茫然,本来以为考虑周全的自己竟然在这儿栽了跟头。

不过随后转念一想自己与这三个丧尸相处一个星期了,空气要是能传播病毒自己岂不是早就变异了?这也就让他松了口气。

随即他按照现在的情况得出了几点结论:

1、与一般丧尸片一样这种病毒会通过撕咬传播。

2、现阶段病毒并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3、现在外面的混乱可能到达了一个自己想像不到的程度,国家已经允许门中自主自卫了。

所以现在的确待在家里是最安全的自救方式,看着桌上的食物和矿泉水陈平凡掏出手机想问问父母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许在特殊的时刻人们才会意识到家人的重要。

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联系了不知道父亲十几年前用的电话号还有没有换,当初年少轻狂,看着电视上拳拳生风的格斗家他一心想当个拳击手,初中三年级的时候瞒着父母用补课的钱报了个散打班,后来被父母知道自己也是真的领教了一顿混合散打。

在那之后为了实现梦想高中还没毕业的自己就离家出走了,给父母留下一封,放心!不用找我的告别信,怀着激动的心情到了一家拳馆找了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可结果是最后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扫地的,偶尔能登上拳台的机会充其量也只能是个挨打陪练的。

但是这也并没有摧毁了陈平凡梦想的意志,在无人训练的深夜被允许睡在拳馆的自己,戴上拳套一遍一遍的回忆教练的动作,一遍一遍的锤击着沙袋,他始终坚信只要能证明自己有天赋有实力这里就是梦想的摇篮。

终于在一次陪练中他击倒了那名一直用拳头蹂躏着自己的拳手,可是迎来的并不是鲜花和掌声,也不是教练笑脸盈盈的邀请。

当自己被告知卷铺盖卷走人了时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没落,每个夜晚拳馆里锤击沙袋的声音和尽全力挥洒的汗水让他忍不住问教练:“为什么我赢了,我比他强!但是我不能留下来?”

这一句话饱含着他的无奈和委屈,教练听出来了,但却嗤之以鼻的回答:“为什么?因为你穷!扫地的就干扫地的的活,还问为什么?你私自用拳馆器材的钱还没找你要那,赶你走是念在你勤快的份上给你的情面,别蹬鼻子上脸,快走!”

因为你穷!

就只有四个字,那之后的话他一点没听进去,这四个字犹如千斤巨石砸在了他的梦想上,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希望与期望被这四个字砸的粉碎。

他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梦想,狗屁梦想,那东西能换钱吗?”

再一次陷入了沼泽,他似乎向命运妥协了,他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盲目冲动,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周遭的一切似乎离开金钱就无法运作。

可能是羞于当初的冲动,那之后陈平凡变得偏执,极度的偏执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处于冷静,疯狂的偏执于不择目的的赚钱,他的人生轨迹也与梦想渐行渐远。

电话那头接通了,传来了父亲苍老年迈的声音:“喂!是凡子吗?你这小兔崽子这些年去哪了?还不快给老子滚回来,这么多年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平凡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父亲絮絮叨叨的声音早已经响起,二人这么多年都没有换手机号或许就是希望另一方能先拨通自己的号码吧。

“爸,你和妈都挺好吧?”

说着陈平凡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河坝涌了出来,但他没有哭出声。

“好!都挺好,凡子快回来吧,我和你爸都挺想你。”

是母亲的声音,陈平凡能听出来这声音带着些极力压制住的哭腔。

“爸,妈,你们看新闻了吗?这些天就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找你们去。”

“行,我和你爸就在家里待着,你可得回来啊,老早以前就想给你打个电话,你爸犟不让我打,就说按你这性格在哪都能吃口饱饭让我别瞎操心。”

“妈,先不说了,千万别出门奥!”

“啊?行行行,不出门,不出门。”

说完陈平凡挂断了电话,伴这嘟嘟嘟的提示音蜷缩在长椅上抱着头低声啜泣,这一刻一个三十岁的老爷们像个小孩子,这一刻憋了十几年的泪水决堤了。

收拾好心情陈平凡开始打摩起桌上的钢管,接下来他要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

那就是现在出现在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丧尸是否和影视剧里的一样,打碎脑袋就会失去行动能力,这项实验对于自己今后能否在这末世生存下去至关重要。

看着阳台上趴在铁网上瞪着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三具丧尸,陈平凡的嘴角划过一道慎人的弧度。

“对不住了!李叔,李婶还有郝老师,你们就权当为人类的生存做做贡献了。”

丧尸似乎可能好像大概应该是猜出了陈平凡的意图嘶吼的声音也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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