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文科楼经历了身心双重洗礼之后，我已经没了反驳童桐的心情。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使劲往角落里挤。
“你受到焦黎的严刑拷打了吗？”童桐看到我这样，忽然倒来了兴致，“吼吼吼吼，按照焦黎的风格，她用的是皮鞭吗？”
“怎么可能，你不要污蔑她。”我挠着头，说道，“她明明有一大堆别的槽点可供你选择。”
“唔，是嘛。可是我之前有在S***见到过......”童桐想都没想就说道。
“哈？你说啥？”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你去文科楼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上课啊……”我两个头一个大，“被焦黎强逼的，去上了一节公共法学。”
“哈？我们今天早上有课吗？”童桐问道。
“没有。”我说道，“但是焦黎说她觉得，我今天比起之前显得格外的愚蠢且散漫，所以强迫我不能停止学习……”
“都是些什么鬼东西......”童桐很有些无语，“那你今天早上有什么收获吗？”
“嗯，这是唯一的好消息。”我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早上挺有收获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而且今天晚上我将会有更多的收获。”
“程萱认识朱原。”我说道，“也许很熟悉。”
“嗯，还有吗？”童桐说道。
“朱清逸在死前去过枸橼宿舍，朱原曾经住的那间寝室。”我说道。
“这很正常。他俩是亲兄弟。”童桐说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原的寝室窗台上留了几盆花，像是刚放在那儿的。”我想了想，说道，“毕竟这期间没有人照顾，如果花......哪怕任何盆栽放在那里，必然早就枯死了。”
“所以这能确定是朱清逸放的吗？”童桐似乎有了一点兴趣，坐直了问道。
“应该是他没有错。”我说道，“朱清逸是园艺社的，而且他也有带花过去的‘动机’。比如......对他弟弟一直抱有歉意什么的。”
“是嘛……”童桐嘟囔道，“诶阿秋，那四盆花都是什么花啊？”
“蔷薇、鸢尾、桔梗、向日葵。”我说道，“色彩都很饱满鲜艳，白色、蓝色、金黄色。看得出朱清逸还是很在乎......”
“如果这花，不是朱清逸送的呢？”童桐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我经童桐这么一说，才想起了一个人来，是程萱？
“原来是这样。朱清逸当然对花花草草都很了解，但是他如果要送给他已经去世的弟弟，那必然有两种前提。”我照着童桐的思路接着说道，“第一，这些花朱清逸很喜欢。朱清逸送给朱原这四盆花是为了表达他对朱原的情感，或是他们一同的回忆。
第二，这些花朱原很喜欢。”
“那倒不如说，程萱更有送花的动机了。”童桐说道，“蔷薇、鸢尾、桔梗、向日葵这四种花的花语，都带有爱情、禁忌和不可得的含义在里面。
再结合一下程萱和朱原的关系，说不定......”
“是吗……”我抱着膝盖，把头埋得很深。
从情感上来说，这绝对说得通，但是实际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而且......即使是，那对解决朱清逸之死和朱原之死又有什么决定性的帮助呢？
“你吃醋了？”童桐看到我根本没有在仔细听她说话，干脆开起我的玩笑来。
“什么鬼。”我抬起来头，说道，“不过你越说，我倒是越感觉朱清逸不像是做这事的人。
朱清逸是爱花之人。就从我们昨天在农学楼天台看到的情况，朱清逸应该是一个比较注重实际，科学养花的人。我想他不会希望这四盆花只是为了传达一句花语，就肉体消弭。”
“哦对了，除了这两个，还有别的收获吗？”童桐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是说焦黎吗？”我说道，“看她那个认真的样子，我相信她和朱原的死没有什么关系。”
“那行吧……”童桐似乎有些失望，“说起来，阿秋你等下打算去干嘛？”
“去找程萱。”我说道，“等一会儿我就起身出发。我说好，今晚陪她一起逛街。”
“诶？”童桐坏笑道，“你开窍啦？”
“诶？所以你开窍啦？华三秋。”程萱抱着书走下了图书馆外的台阶，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我，惊喜道。
“也许吧。”我笑了笑，说道，“我不想再像当年夏天的时候错过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嗯。”程萱侧身把书放进了书包里，说道，“走吧。”
“要不......和当年一样？”我和程萱一路无言，走到城中村地铁站的时候，我突然说道，“我们......先去玩点儿什么，然后再吃一顿川菜？烧烤？”
“嗯？要先定好逛的内容吗？”程萱愣了一下，问道。
“唔......没什么。”程萱的脾气变得太多了，和她相处起来，我只觉得莫名得困难。
“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这是童桐在我出部室门的时候，连续对我说了三遍的话。虽然是一句完全正确的话，是童桐难得真诚的话。但我总是觉得，如果没有过去的连结，现在我和程萱也只是旧识、甚至会是陌路吧。
“华三秋？华三秋？”程萱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下车了。”
“哦，噢好。”我一副思绪重重跌跌撞撞地跟在程萱身后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也许更像是主人带着slave游街吧……
虽然程萱看起来特别温柔乖巧乖巧人畜无害的样子。
“怎么了华三秋？”程萱问道，“你脸好红啊，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什么......”我想了想，干脆直接说道，“我还是想知道朱原的事情。”
“不行哦，这件事情，等下再说。”程萱想了想，忽然笑嘻嘻地拉住了我的手臂，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想你先陪我。”
程萱身上散发出的独特的奶香味，还有她说话时的气息和声调，使我耳后一阵酥痒。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何回答。
程萱沉默了许久，放开了手，说道，“就像当年，像兄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