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小千去上学,姨妈也去疗养院工作了。
“小明,你待会儿在门口等着,会有警察叔叔来接你的哦。”姨妈临走前留下这么句话。
家中只剩下螟蛉。
“这个蠢女人。”螟蛉心中嘲讽着姨妈。坐在客厅中,他感到一丝轻松。
这个隐藏妖气的吊坠,居然可以骗过梓辛的眼睛,这是螟蛉没有想到的。
【母亲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呢……】
螟蛉想了想,意识到花霄绝对不会告诉自己这件法器的来历,便不再考虑。
“这样一来,只要找到那个女孩放松戒备的时候,一举拿下就好。”
想到这,螟蛉觉得惬意极了。
躺在沙发上,他目露凶光。
“梓辛,等着下地狱去陪伴上一任门主吧。”他冷冷地自语道。他将手伸进口袋,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
“螟蛉,把这把匕首**那个女孩的眉心,她就和梓辛一起一命呜呼了!”
临行前,花霄将这把武器交到螟蛉手中。据花霄说,这是将妖怪的本体和魂灵固定在一起的法器,名字是“雁翎”。
换句话说,这把匕首可以将妖怪的“形”与“神”钉在一起。
凭借这件法器,螟蛉可以在一瞬间将作为“形”的小千和作为“神”的梓辛一起消灭,还可以阻止梓辛将自己从小千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花霄简直是做了万全的策划。
“母亲,真是恶毒啊。”冷血如螟蛉,也真切感觉到花霄用心的险恶。
“算了,反正能把那个梓辛杀死就好。”
螟蛉将雁翎匕首塞回口袋,却不经意间碰到口袋中什么冷冰冰的东西。
是个长条状的坚硬物体,似乎还在扭动。
螟蛉冷笑一声,将它从口袋中掏出。
“金线虫。”他看着掌心中疯狂蠕动的金线虫,眉头皱起来。
花霄终归还是在他身上藏了一只金线虫。
“螟蛉。”一个女声从金线虫的身上发出。花霄通过这只金线虫与螟蛉对话,“你还没有行动吗?”
螟蛉脸上的冷漠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则是带上一点恭敬:“母亲,这个倪小千没有对我起疑心。”
“凭借那个吊坠,梓辛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份。”螟蛉补充道,“我会找到最好的时机,用雁翎匕首杀死她,母亲不用担心。”
“如此,我就放心了。”花霄的声音多了一份宽慰。
“还有一件事。”螟蛉质问道,“母亲,你还是不放心我吗?”
“为什么,你还是要在我身上放一只金线虫?”
螟蛉的语气显得有些强硬,花霄感到一丝慌张。
“这个,我只是……”花霄辩解道,“这只是为了方便与你联络,你不要多想。”
“我答应母亲消灭梓辛,就一定会做到,母亲只需要静候佳音即可。”螟蛉有些不悦,“母亲这样做,还是不信任我。”
“你这孩子,”花霄攥紧衣袖,浑身冒出冷汗,“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怎么总是这样臆测母亲的意图呢……”
金线虫停止了扭动,安静地伏在了螟蛉的掌心。
螟蛉知道,花霄已经切断了与他的对话。
长叹一口气,螟蛉将金线虫塞回口袋中。
虽然与花霄生活了多年,但他至今都没有看透这位“母亲”是一个怎样的妖怪。
她似乎是疼爱螟蛉,却从不说一些温热的话语。
她似乎是对螟蛉不管不顾,却也教了他一身本领。
螟蛉不再去想这些。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心中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
“就选在今天晚上吧。”
这时,门外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螟蛉透过窗户循声望去,发现一个身着黑色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位警察走上前,轻轻敲敲门。
“请问,是你们家报的警吗?”
警察见没有人来开门,继续敲门,“小明小朋友是在这家吧?警察叔叔来接你了!”
螟蛉知道了,这便是那个女人所说的“来接他的人”。他将右手背在身后,上前打开房门。
一个头戴大檐帽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嗯……灰色头发、毛衣、黑色长裤,你就是小明小朋友吧?”警察蹲下身轻抚螟蛉的后背,“你和爸爸妈妈走失了,对吗?跟叔叔回警局,好不好?”
警察用了温和的语气,试图安抚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怕生的男孩。螟蛉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最后,他松开了背在身后的拳头。
“算了,这时候不必浪费力气。”
“小朋友,你说什么?”这位警察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到脑中一阵眩晕。他放开螟蛉,迷迷糊糊地站起来。
等到眼前再次变得清晰,他忽然感到奇怪,“诶?我在这里干什么?”
警察拍拍脑袋,拼命眨眨眼,“我这是怎么了……”
一看手表,他大吃一惊,“都九点了,我怎么还在街上!该死,上班要迟到了!”他急得撒腿就跑,留下一脸冷笑的螟蛉在原地。
“真是无聊。”螟蛉关上房门,走回客厅里。
*
“岂有此理……”此时的花霄越想越气,一拳捶在了地板上。
眼前仿佛浮现出螟蛉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花霄从没有真正疼爱过螟蛉。对她来说,螟蛉只是一件武器。
花霄甚至没有花心思给他起一个好名字。“螟蛉”这个名字,直接来自于他的种族名。
作为螟蛉族唯一的后代,他具有这个种族的特征——不死不灭。
只要头部不被摧毁,他的肢体可以无限重生,亦可以瞬间修复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的伤口。
除非自然死亡,没有兵器可以杀死他。
只有一样事物可以断送他的生命——火,而且是自然之火。
当年,花霄特意救下螟蛉,正是看中了他着与生俱来的本领。
曾经,花霄在深夜偷偷砍下螟蛉的脑袋。接着,她马不停蹄地用斧头将他的躯干剁得稀碎。
她将螟蛉的脑袋举起来,发现螟蛉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他依旧在熟睡着,呼吸也平稳极了。
随后,花霄亲眼见到螟蛉脖子的切面迅速愈合,接着从脖子处迅速生长出几个肉块。肉块的体积迅速扩大,形状也不停地变幻。
不出半刻,螟蛉的身体恢复如初。
见到这一幕的花霄,眼中充满了震惊,接着便是无尽的狂热。
“绝佳的武器,这是绝佳的武器啊……”
花霄疯狂的话语回荡在那个夜晚。
思绪回到现在,花霄握紧拳头,眼神也变得凌厉。
“螟蛉,螟蛉,”她默念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武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然而,作为武器,便要有为主人折断自身的觉悟。
螟蛉的可怕之处,花霄是亲眼见识过的。
“为我消灭梓辛,这就是你最终的任务。”花霄自言自语道,“要是你失败了,”
“你就留不得了……”花霄瞪大了双眼,放射出骇人的目光。
她转过身,看到那张绘有水墨画的屏风。她一挥衣袖,放出几道风刃,将屏风击得粉碎。
“慈母的爱,简直是人类最恶心的把戏。”
花霄耸耸鼻子,露出厌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