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稍作盘算之后，方别便先回到了东学区自己的住处换好便服，再一次地出了学宫。
至于将这些瓶瓶罐罐变现的目标地点，方别早已经有了打算，自然就是昨日他与江兰青去过的咸鱼街了。
因此，才一出学宫大门，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江州城内的咸鱼街走去。
作为江州城最繁华的街市，且与天玄学宫比邻，这背后有着宗门支撑能够识货的药铺，自然也是不难找的。
而云舒亲手制作的药，那质量自然也是没得说，就算是同一种药品也比一般的品质要好上许多，遇上懂行的，肯定是很轻松就能变现的啦。
如此想着，方别很快便循着昨日跟着江兰青所走的路，重新回到了咸鱼街所在的位置。
一如昨日一般，今日的咸鱼街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方别回忆着昨日跟着江兰青在这街市上闲逛时所见的几间药铺位置，心中在这同时构建出大概的路线图，十分自然地沿着心中规划的路线行动着。
然而他还未走出两步，身后却是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前边的那位大象少爷，稍等一下？”
方别脚下的步子一顿，下意识地疑惑了一下“大象少爷”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数秒，他才好似反应过来，对方叫的可能是自己，这才回过身，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果然，昨日那名在侍女宫见过的翠衣侍女，此刻正一手虚掩着自己的唇，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朝他道：“真巧诶，大象少爷也是和春兰一样出来这商铺区采买的嘛？怎么不见昨日与你一道的另一位少爷呢？”
“哦他啊，他回家撸大象去了。”
方别十分干脆地顺着对方的话回答。
现在这时候，在他看来可实在不适合闲聊，早些脱身将那些瓶瓶罐罐处理掉才是正途。
“诶！这样啊。”
听着方别这明显是放屁一样的回答，那翠衣侍女出奇地既没有表现出惊讶地态度，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在方别回答了她一句之后，十分自来熟地迈着碎步自然地靠了上来，“可是可是，大象少爷你还没有回答春兰的另一个问题哦。”
与昨日在侍女宫时那职业性的营业笑容不同，此时这名翠衣侍女的笑容脱去了那股子商业气息之后，显得愈发自然，相比起昨日更是多出了几分 狡黠与俏皮的味道。
她走到了约莫离方别一步的距离之内便停了下来，紧接着抬起了自己那只翠色衣袖下粉藕般的右臂，伸出食指在方别面前轻晃着，一边说道：“大象少爷的话，也是和春兰一样，到这商铺区来采买的嘛？”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些东西想要卖掉。”
见对方如此干脆地凑了上来，而且一时半会看上去还不一定甩得脱的情况，方别干脆放弃了脱身的打算，眼珠一转之间，忽然觉得，反过来利用一下对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翠衣侍女在这咸鱼街上待过得时间肯定是比他方别要长的，对这咸鱼街的了解自然也是远比他这个只走过一遍简单记下相应地点的人要来的更加深刻。
若能向对方了解一下各大药铺的收购行情，就方别自己来说也算是能省下一番不小得功夫。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一听见自己是有东西要卖，那翠衣侍女一对小狐狸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诶！大象少爷要卖东西吗！”
她忽然之间不再纠结于此处乃是大街之上，也不再拘礼于那一步的礼貌距离，几乎在听见方别有东西要卖的瞬间便无视了男女之防，十分干脆地再一次缩短了与方别之间的距离，几乎直接就将身子贴了上来，双眼闪闪发亮地抬起头注视着方别：“是你之前拿出来的那种好厉害好厉害的药嘛！还有吗！有多少！可以卖给春兰吗！”
“嗯？”
原本还打算后撤两步的方别一听见这翠衣侍女的话便停下了原本的打算，索性就这么保持着与她这几乎贴身的距离，下意识地反问道，
“你愿意出多少？”
“高出这条街上出价最高的药铺一成的价格！大象少爷你看如何！”
翠衣侍女出价相当的爽快，看那样子，就算方别借机再将价格往上提个一成左右也依然有着可以商量的余地。
若是方别当真是个药贩子，大概还真会选择与眼前这名狐狸眼的翠衣侍女掰扯一下价格，让自己的收益尽量最大化。
但对方此时对他算是投之以桃李，他虽说无法报之琼瑶，至少不好借机宰人家一刀，于是十分干脆地点头答应：“那便劳烦姑娘带路了。”
单就方别前一日随手拿出的那瓶子血玉生肌膏，都不是这翠衣侍女随身携带的钱财所能拿得下的。
因此，对方既然已经谈到了收购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是在这大街上就能够简单解决的事情，所以方别才会直接提出要对方带路。
见方别如此上道，那翠衣侍女此刻也是后退一步，恢复了如昨日一般的商业笑容，朝方别欠身一礼：“那是自然，还请大象少爷随春兰这边走。”
嗯……一切行为确实是回归商业模式了，偏偏这称呼就是改不掉。
方别嘴角抽抽，不过想到即将进入自己口袋，足以让自己计划顺利实施的大量钱财，他便也就不再纠结于那个称呼，十分干脆地朝着翠衣侍女点头跟上。
只不过才走出两步，方别便心头一动，下意识地朝着身后某个方向看去，嘴角勾起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某个正用书本挡住自己正脸的素白色身影，正不出他所料地跟了上来。
“嗯，大象少爷您怎么了？”
走在前边的春兰见方别的脚步有所停顿，下意识地回头朝他问了一句。
“没什么。”
方别将头转回来，朝着前方名为春兰的翠衣侍女摇了摇头。
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难想明白，从他今天走出天玄学宫大门开始，就一直像昨日那样在身后跟着他的宁清雅是怎么回事了。
一次是巧合，那这两次都一样，那可就很难说不是有问题了。
至于她是受谁指使盯着自己，那就更加不难猜了。
方别眼珠一转，勾起一个略带玩味的笑。
也正因如此，将思维逆转过来，反将这被监视的状况作为自己的武器，同样已经被他列为了自己将赵志信“引蛇出洞”计划中的一环。
只不过，目前还不到需要将它触发时候，所以暂时还是先将她回避过去的好。
方别想着，十分自然地朝着前方的春兰小声道：“春兰姑娘，我们不妨绕个路如何？”
“诶？”前方的春兰迟疑了片刻，随即便好似想明白了方别的意思，了然似的回答，“那便依了大象少爷吧。”
方别眼角再度一抽。
所以那个称呼真就改不掉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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