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皇城某处建筑的地下,一片幽邃的牢房内。

墨子言一个人闭着眼睛,安静地盘腿坐在漆黑昏暗的牢房内。

突然,他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

吱呀一声,铁门被拉开,天狼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二月则东张西望地跟在他身后。

“哦?”

见到牢房里的墨子言,天狼怔了一下,二月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啊!你是那天村子里那个,银头发的大哥哥!”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墨子言无声地笑了笑。

天狼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作为魔修私自入城,被奉天军的人捉住了。”墨子言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们又是因为什么被捉进来的?”

“别提了。”

天狼一脸郁闷地说道:“江俞那小子,现在已经被祁连昭告天下通缉中了。”

“要不是害怕他这个傻闺女自己一个人不放心,狼爷我早就自己崩撤卖溜了。”

墨子言扭头看向二月,对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你给我的小鱼干,很好吃。”

“是吧!”二月立马甜甜地笑出了个酒窝,“小鱼干超好吃的!”

“我平时都舍不得吃,都是留在兜里的。”

墨子言含笑说道:“下次有机会,请你吃个饱。”

“真的!”

看着二月一副欣喜的样子,天狼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俞啊,你闺女可真是一块小鱼干都能被人拐跑了。

眼下整个牢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人,天狼也悠闲了起来,趴在地上懒洋洋地问道:

“话说,你一个魔修,被人抓住,岂不是很危险?”

“像你这么作恶多端的魔修,难道不担心被他们处死吗?”

墨子言摇了摇头:“落在中皇朝手里,总好过落在任何一方正道的手上。”

“中皇朝对我们,可没有那么深的仇隙。”

天下四门正道,祁连龙树桑梓三山,无不将魔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正道眼里,魔门是异端,是另类,是必须要打压修正的存在。

而中皇朝不同。中皇朝自始至终,都代表的是天下间万万凡俗百姓。只要对凡俗有利的,便是对中皇有利的。

魔门和正道的纷争,只不过是修士之间的纷争而已。中皇其实算是超然于其外的地位。

所以,即便真的被奉天军捉住,墨子言也没有多焦虑。他们无非就是以此为契机,讨要些好处罢了。中皇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坛主而与魔门交恶。

说白了,修士的死活,中皇根本不关心。他们只在乎凡俗百姓而已。

“也是。”说完,天狼便闭上了眼睛。

他也不急。江俞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自己和二月肯定是安全的。

他相信,以江俞的本事,要是真想找到自己也不难。

自己只需要和二月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行。

——

——

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江俞和梦尘七绕八拐,再度回到了珍宝坊门口。

一直走到了珍宝坊深处,那人才停留在门口,恭敬说道:

“二位,公子在里面等你们。”

江俞没有理他,直直推门走了进去。

一件装潢的富丽堂皇的屋子,正座上一个锦衣男子,端着酒杯,正笑吟吟地望着两人。

“二位,欢迎光临珍宝坊。在下珍宝坊坊主,李虚白。”

对于他的客套话,江俞并没有迎合的心情,而是直白地问到:

“二月在哪?”

“别担心。她只是被奉天军保护了起来而已。”

李虚白友善的一伸手请二人坐下,并吩咐下人摆好了酒水后,自顾自地说道:

“江俞兄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你已经是被通缉之人了。”

“通缉?”

江俞惊了一下,随后沉默片刻,问道:

“……是祁连吗?”

“正是。”

李虚白轻笑着说道:“江兄勾结妖门,叛教出逃之事,如今已经被祁连道门昭告天下。往后江兄再行走于江湖,可就是寸步难行了。”

见到江俞低着头不说话,李虚白便继续问:“不过在下倒是有些好奇,江兄为何会被门派通缉呢?”

“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江俞眼神明灭不定,良久才缓缓说了一句:

“……祁连里,有人要害我。”

“哦?”李虚白挑了挑眉毛,“公报私仇吗?”

江俞没有说话。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清哲师叔居然对他的杀心如此之重。

那日在思云崖救下了魔教圣女姬清妍之后,江俞便有预感清哲师叔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因为即便他想找自己麻烦,自己也已经不在门内了,屋子又留有天狼留守,他也没有多少可趁之机。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清哲竟有办法将天狼打至重伤潜逃。

如今自己不在门内,天狼又重伤而逃。那么清哲师叔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不嫌事大。甚至连勾结妖门这样的大帽子都随随便便就扣给自己。

不过是一个契机之下,竟被他抓住机会,弄了个昭告天下通缉叛教弟子的名头。这个情况也是江俞所没想到的。

不过,江俞也并不担心。毕竟清者自清。清哲师叔泼的脏水终归是空口无凭。等到自己回门派内,向掌门师尊解释一番,自然安然无恙。

至于关于魔教圣女姬清妍的事情,如果清哲师叔不想鱼死网破的话,肯定不会主动引火上身。

“眼下祁连的告示已经散播出去,很快江兄和你的同伴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人觊觎。”

李虚白缓缓说道:“这样看下来,呆在奉天军的手里,反倒是最安全的选择。”

江俞沉默片刻,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该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江兄若不放心,那等到宴演结束,我带江兄去看看他们不就好了?”

“为何要等宴演结束?”江俞皱了皱眉头。

李虚白则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嘛……虽说奉天军对你的同伴没有恶意,但终归是冒着惹祁连不快的风险来保护二人的。”

“就连我,想要让江兄见到他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他笑吟吟地说道:“这一点,还望江兄谅解。”

“毕竟……我终究,是个商人嘛。”

江俞轻轻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想以此为要挟,让我在宴演里输给你们?”

“不。正好相反。”

李虚白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我要江兄……”

“赢下这次宴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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