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苳秸,早已经不是刚刚醒来时那愤怒的情绪。

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便明白了方别这一夜的的确确是花着自己的钱,为她提供了一段不用受任何打扰的睡眠时间。

但是……但是……

这也太羞人了!

一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睡姿,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甚至这男人还是被她一直不大待见的弟子,如此没有任何遮掩地看了一夜!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脸颊上发烫的感觉完全无法遏制,反而随着她发泄似的不断锤击着方别胸口的动作,渐渐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但仍是抱着几乎没有胸坐在一旁,红着脸将头偏开不肯再去看方别一眼。

不过至少在方别看来,此刻江苳秸比之前看上去应该是要好沟通的多了。

“冷静了?那么,我们来谈谈这个的问题吧。”

方别说着,笑眯眯地将那瓶醒神丹摆在了江苳秸的眼前轻轻晃了晃。

一见那瓶子醒神丹,江苳秸的心中的怒火仿佛一下子被重新勾了起来,一口银牙死死地咬着,伸手就要将那只药瓶从方别手上抢回来:“还给我!”

面对再一次抓狂式地扑上来想要抢夺药瓶的江苳秸,方别毫不犹豫地展现了自己的身高优势,将手高高举起。

一时之间,药瓶再一次地到达了江苳秸不可攀登的高峰,纵使她再如何努力蹦跶也无法够着方别那高高举起的手上握着的药瓶底。

直到最后气急,她干脆运起玄气集中至脚底,尝试着以自身玄气修为的优势夺回药瓶,可偏偏方别的动作十分迷幻,纵使她已经运起玄气,却依然无法在方别的闪避下碰到那只药瓶分毫。

在多次尝试无果之后,她终于是好似放弃了一般,咬牙切齿地瞪了方别一眼,却终究只能不甘且无可奈何地愤愤然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啦!我回答你就是了!”

她仿佛是泄愤一般将地板当做了方别的脑袋,拼命地用脚尖狠狠地跺着,口中却是解释起了服用那醒神丹的缘由:“我有什么办法啊,我需要钱啊。”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机会,原本还愤愤不平的江苳秸,随着她的陈述,语气却是越来越冷静。

“你也应该听说过,我们相师一脉,命犯五弊三缺,可以说南阁山这个门派自古以来就是穷出了名的。而那件事情牵涉方面的太多,我又是不好开口让家族拿出钱来帮我解决,只能靠我自己了……”

“什么事情?”

方别眉头一皱,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某个关键。

“和你无关。”

听见方别的询问,江苳秸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立即便充满戒备地缩了缩身子。

见到这一状况,方别只得无奈地放弃了更深一步询问的打算,朝着江苳秸抬手示意:“你接着说。”

见方别果断放弃追问,江苳秸这才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地接着说道:“正因如此,白日里我有学宫的课程要传授,课程结束了马上就要避开其他人偷偷到这里来工作。这里的工作结束之后,另一头还有玄修府接下的一堆任务要做完……”

在她这一叙述的过程当中,方别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神情之中似乎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股哀伤的情绪。

只不过她本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这些变化,只是继续向方别陈述道:“那些任务做的差不多了,回到学宫我又要开始为第二天准备传授的新课程进行备课。等这些都做完之后,第二天的授课时间也就差不多开始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本没有半点合眼休息的机会。”

哀伤的情绪,伴随着她的叙述而愈发加深。

“所以,就像你昨日所看到的,如此不眠不休的生活,若不是靠着醒神丹撑着,我恐怕早就像那样支撑不下去了吧……”终于,她这才像是将长久堵在心头的郁结向方别倾诉完了一般,仿若瞬间轻松了不少似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方别点了点头,如一开始所约定的那般将手中的醒神丹药瓶交还给她,口中却是在这同时分析道:“若只是维持生活支出,就算你们江氏只会承担生活低保,你在学宫担任执教的月俸应该也不低才对。便是如此还需要你这般勉强自己,看样子,你口中的那件事情对你的影响是真的不小。”

他声音低沉,以一种极富有魅惑与磁性的声音继续向江苳秸询问:“这其中的隐情,可以再详细和我说说嘛。”

根据她之前梦话中喊出的“风雅”和“清雅”这两个名字,外加那声极具有愧疚感的“对不起”,方别推测,江苳秸如此勉强自己的理由,只怕是和那对兄妹脱不了干系。

但具体的原因,单靠推测,方别手头的线索却是有些不足了。

因此他大胆推断,想要获悉这一切的真相,完成他对宁风雅做出的承诺,将宁清雅从赵志信手中完全解救,突破口或许就在江苳秸这里了。

只是从之前江苳秸谈起所谓的“那件事”时所表现出的戒备情绪,他总有一种预感,想要从她这里打听出完整的真相,显然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果然与方别所料不差,一听见方别所问,江苳秸的脸上明显是再一次回到了一副与之前无异的戒备神情,紧接着便好似勾起了什么令她痛苦的回忆,拼命地摇了摇头,一把夺过方别递过来的药瓶子,仿佛掩饰一般地朝着方别大声吼道:“我再说一遍,这与你无关吧!”

“当然有关系。”

方别无视了江苳秸这副排斥的态度,表情严肃且认真地伸出了双手,猛地按在了她柔弱的双肩上,继续用那副极富有魅惑与磁性的声音询问道,

“我现在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一切,请事无巨细地统统告诉我。”

这种时候,拐弯抹角地打探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反倒不如大方坦率地问出来来的直接,所以方别十分干脆地对江苳秸来上了这么一记直球。

至于这结果成功与否,方别觉得至少比起他预计中拐弯抹角的零成功率,这记直球五五开的概率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然而,事实情况却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江苳秸那原本被怒容所掩饰的稚嫩面容上,腾地升起了两抹红晕,随着方别对她的注视而逐渐染遍了整个脸颊。

“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怪话啊!!!”

与方别预料之中要么答应要么拒绝的结果二选一完全不同,江苳秸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此刻并不是被迫答应的无奈,也不是强烈反抗的愤怒,反倒是呈现出了一种方别看不懂的慌乱神情。

“你……你你你你!什么叫知道我的一切!你做梦!你邪了门!!!”

接着,她脸上就这么保持着那副满脸通红的慌乱神情,猛地伸手抓起了一旁矮桌的桌子腿,仿佛进入了狂暴状态一般地挥舞着桌子朝方别砸了过来。

“滚出去!!!”

下一刻,立即反应过来,强行抑制了自己体内气机自带防御机制的方别,就这么被江苳秸一桌子拍出了门外。

而在方别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何忽然暴怒的原因之时,那间雅间的门已经伴随着江苳秸一声“蠢货,滚!”的怒吼声“砰”地一声关上了,只留下方别呆愣地坐在房门前一脸懵逼。

看样子,他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直接跳脸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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