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

为了防止学生作弊,每次统考都是打乱教室进行考试,周四、周五是期中考试,周三下午就已经开始布置考场,不需要上课。

坦白说,我倒是挺喜欢这种整个校园忙碌起来的气氛。

纷纷扰扰似乎再没有个人烦恼。

晚自修开始前。

我的手机没电了,于是跑到教室讲台,打开电脑柜,里头有两个多位排插,一个是学校配备用来教学的,基本上没人敢用这个充电;另一个是乔伟带过来的,藏在电脑主机后面,难以察觉。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学校是禁止学生带手机上学的,更不可能特意为学生准备充电用的排插。

因此,同学们都非常自觉,无论如何,偷偷充电一定要静音,连震动都不能开。

否则的话,上课时要是讲台底下的手机响起,那就一锅端了。

我将手机接上电源以后,便是回去看书了。

今晚的值日老师是班主任许彬。

光从脾气上判断,许彬真的是个烂好人,基本上就没有发过脾气,他甚至允许同学们小声讨论问题。

他说:“明天就考试了,各科老师也不在场,你们有问题就去问成绩好的同学,允许走位交谈,绝不能大声喧哗。”

一听这话,同学们如蒙大赦。

绝大部分都是学习,也有一小部分在聊天打闹。

毕竟是普通班嘛…

第二节课刚开始的时候。

我实在闷得有些受不了,索性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溜出去,我骨子里始终不是什么好学生,免不了偷懒。

刚刚走出教室门口。

我本想去小卖部逛逛,打算随便买点零食饮料,却在走到楼梯口时,偶遇正在下楼的单善,她一手拿着火腿肠,一手拿着保温瓶。

正值上课时间。

我们对偶遇彼此都感到十分诧异,异口同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率先回答,以正当理由,道:“上厕所啊。”

单善双手的物品注定她无法用上厕所的理由敷衍我,难不成还能在厕所吃东西喝水,以我对这个女生的认识,她可没有这么恶趣味。

短暂而尴尬的沉默后。

单善叹息道:“林梓深,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又错了?”我无奈且疑惑道。

“艾果下午不太舒服,五点不到,她妈妈开车过来接走她了,她刚刚在医院发微信给我说,她还没有喂基多拉晚餐,发你微信也不回复,只好找我了。”

“啊…”

闻言,我顿时一脸懵逼,又恍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一直在教室讲台地下充电,根本就没有看过手机。

细细一想,我还感觉蛮有趣的。

单善一直不愿意看一眼基多拉,现在还是被迫过去了。

可能这就是命吧。

见我露出恶趣味的笑容,单善越想越气,想要将水和火腿肠塞进我的手中,让我负责这件事。

我连忙冲进男厕所,朝她做了个鬼脸,道:“有种进来啊!”

“你这人真的很流氓啊。”

“你才流氓,我是真的尿急,再说了,男生变态点有什么错!”

单善似乎真的被我气的无语了,她本来还想继续多说些什么,仔细一想,自己正站在男厕所门口,只能憋着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

我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便是走出去,空无一人,单善应该是去艺术楼喂猫了,我本想去小卖部或者回教室,稍微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一趟艺术楼。

单善那家伙小气得很。

就这么放着不管,下次见面铁定没有好脸色给我。

让我意外的是,当我走到艺术楼十几米远的地方时,我就见到了一个穿着秋装校服的倩影屹立在那里。

除了单善,还能是谁?

我恶趣味来了,悄悄走到单善背后,大叫一声,吓得单善整个颤抖一下,连保温瓶和火腿肠都掉落到地上。

“哈哈哈。”我当场大笑起来。

然而。

笑声没能持续十几秒,单善转过身子,俏脸吓得煞白,双眼无神地盯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收起笑容,语气复杂,道:“不是…你没事吧?”

漫长的沉默后。

单善脸色稍微恢复一些,眼眸深处依旧有些不安,漠然道:“我…我没事…”

说完,她也没有责备我,默默弯下身子,捡起保温瓶和火腿肠,一步步走向艺术楼,我越想越不对劲,只好跟上去。

走在楼梯时,我恍然明白单善为什么会站在艺术楼门前不动。

夜晚的艺术楼一个人都没有,狭窄昏暗的楼梯过道,仅有微弱的泛黄灯光,寂静得让人不寒而栗,**裸的恐怖片既视感。

别说单善一个女生了,我一个男生都有点心里毛毛的。

走到三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拐角时,一只阴沟老鼠一闪而过,单善像只炸毛的野猫,整个人靠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现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

可我还是想入非非了。

我转移话题,道:“抱歉,你早点说你怕黑的话,我就自己负责这件事了,我不是那么心思细腻的人…很多事情,你不说的话,我不一定能懂。”

我也知道,这是一句废话。

单善那么倔强执拗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我面前表明自己所畏惧之物。

“我待会儿走在你后面吧。”单善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她学着我,再次转移话题。

那清冷的声线,比起以往,多了一丝柔弱。

随后的路上,单善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抓着我的衣角,忽松忽紧,我时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她总是低着头,回避我的视线。

五分钟后。

我和单善终于来到了六楼的杂物室,基多拉好像快要饿坏了,刚刚推门进来,便是传来一阵嗷嗷叫。

开灯的一瞬间,单善终于注意到自己的手还一直拉扯着我的衣角,她连忙收手,自顾自地走到纸皮箱子,蹲下身子,先是倒水,再将火腿肠撕成一小块,放到盘子里。

整个过程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说不上冷漠,就是特别平静。

平静止水般的眸子,默默地凝视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基多拉。

而我也只是屈膝站在一旁,看看它,又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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