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灯管忽明忽灭。
“说吧，你去别人家楼下干什么。”
老刑警面容严肃，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相信我…！”
叶辞咽了咽，嘴唇微微跳动，将夜里发生的事道出了口。
“你说有冤魂少女向你逼婚…”
老刑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手中铅笔顿了顿，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从警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是冤魂…”
叶辞喘了喘，方才的场景还在脑里回荡，他原以为离开了便可以摆脱一切，没想到被林逸寒坑个五体投地，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照你这么说，你说的冤魂女孩，是不是还跟在你身后呀。”
老刑警提起铅笔抵在嘴角，嘴角微微抽了抽，心想这个少年是不是灵异小说看多了，还是单身太久，竟然幻想起女鬼来。
“后面？”
叶辞顿时背后一凉，像是有阵阴风吹过，他微微转身，瞳孔渐渐放大。
视线里的女孩背着双手，身上穿着一席普通校服，腰下黑色的裙褥飘在空中，裙下是一对白皙修长的腿。
林云初安静地站在身后，粉嫩的唇心微微抿住，脸上似乎写了一丝的不悦。
竟然跟踪他来到了警局！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警察同志，请帮帮我，就是她！”
叶辞转过身看着老刑警，双手平放在木桌上颤了颤，苍白的唇一上一下。
“我看你精神有些恍惚，是不是晚上不睡觉，偷偷打开网站看小电影去了？”
老刑警用怀疑的目光质问叶辞，睫毛上的眉心微微紧锁，明明身后什么人也没有，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睁眼说瞎话。
………
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
叶辞眼皮抽了抽，脸上顿时傻了眼，他惊恐地扭过头，少女的身影忽然又消失了。
“咔——”
老刑警眉头皱起，铅笔头在书写的一瞬断裂，缓缓抬起头看着苏辞，严肃念道。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编故事的地方，要编故事可以去某乎或者菠萝包之类的网站。”
“我…”
叶辞嘴唇张着，脸上的颜色煞白，喉咙里像是吞了黄连，想说却说不出口。
他一受害者，竟然活生地被颠倒黑白了。
“行了，我现在怀疑你有幻想症，我的建议是，最好早点看心理医生，免得耽误治疗。”
老刑警合上笔录本，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两眼凝视叶辞的眼眸，嘴角有些抽搐，“说不好听，你这是浪费公共资源，回去好好休息吧，千万别放弃治疗。”
“对不起警官…”
“昨晚我喝了点酒，有些睡糊涂了…我现在就回家好好休息。”
叶辞梗塞了一下，心里像是绑了铅锤来回撞动，他转过身匆忙走了出去。
……
天空有些灰暗，街边的行人熙熙攘攘。
叶辞感觉心里憋得慌，不经意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只见少女粉色的脸上有些灰暗，瞳孔里是杂乱无章的黑线。
冥冥之中…
他似乎看见了黄泉的孟婆正在向自己招手。
快跑！
叶辞立即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狂奔开到了出租房下。
下车。
叶辞站在原地有些呆滞，记忆里那张幽怨的脸…仍然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应该甩掉了吧。
“年轻人，别想这么多，回去好好陪陪女朋友，认个错，大不了跪一跪嘛。”
老司机吸了一口中华，指间弹了弹烟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深邃的目光里写满了记忆的沧桑。
年轻就是好呀。
“师傅你误会了，我一个人住，哪有什么女朋友。”
叶辞捏了一把汗，这话倒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不过爱情可不能强求，否则就像自己今天这样，差点命都丢了。
“哎哟，你小子嘴还挺硬，我看刚才你女朋友在车上还挺生气，回去有得你受。”
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升起车窗，渐渐开了出去，只剩叶辞一个人呆在原地。
等下…
那老头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可别吓我。
叶辞吞云吐气，感觉身体像绑了一块巨石，脚底止不住楼梯上走，这里是学校附近的老房区，水泥铺的楼梯未免有些破旧了，外表看起来阴森恐怖。
不过便宜嘛，自然没那么舒服了，要想住得舒舒服服，除非回别墅和那女鬼住去。
开门，关门。
叶辞换上棉拖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视线里又是熟悉的景色，客厅的光线有些灰暗。
缓了好一阵，他的余光落在玄关的一双哥特式小皮鞋上，大概是女孩才能穿的尺寸。
等等…小皮鞋？
他拂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眸，朦胧的视线愈发清晰了一些，的确是一双女孩的皮鞋。
叶辞租的是单身公寓，房东是个六十岁的老大妈，唯一可以排除的是，这双鞋绝对不是房东的。
可钥匙只有自己和房东有。
那还有谁呢…
难道还有鬼么。
不可能的，林云初的冤魂不可能跟上来，淡定……一定要淡定……
叶辞深呼吸一口，擦去颊上的汗水，慢慢走到厨房，他想吃点什么，却又顿时停下了脚步。
砧板上放了切好的鸡肉，一块一块骨肉分离，一旁冰冷的菜刀还滴了鲜血。
打开冰箱，可乐和柠檬汁消失不见，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蔬菜和水果。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还有另一个人在屋子里居住。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叶辞心里不停地重复默念，他已经从一个无神论者彻底进化为鬼神论者，并且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抱佛脚了。
忽然，他想起一个地方。
床。
那里有被子。
那里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只要盖上被子，外界的一切便与他隔绝开了，什么妖魔鬼怪，都通通被隔绝在被子之外。
回到房间，叶辞鞋子一脱，像蚯蚓一般钻进了被窝里。虽然有些冰冰凉凉，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的温度捂热了。
“睡吧。”
叶辞闭上双眼，心里是莫名的安心感，他还是个学生，早上还要上课，交作业，至于晚上发生的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
………
他正要睡过去，一条纤细的腿在苏洛光滑的腿上擦过。
是布料摩擦的质感。
酥酥的。
他的耳边，好像有微弱的呼吸声，痒痒的，鼻尖下萦绕了一层淡淡的清香。
咦？
有人在他床上。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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