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的嘴巴长了足足好几秒，才忍不出嗤笑着说道：
“呵，你在说什么呢小丫头，我狼爷什么时候不开心过？”
二月咬了咬手指，侧着头疑惑地说到：
“可是，你看着就是很难过呀？”
“大狗狗，你在想谁嘛？”
二月稚嫩的声音落下。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天狼直勾勾地盯着二月，盯了好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父女两个都是怪胎。”最后，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天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地上，悠闲地摇起了尾巴。
“听狼爷讲故事，那可是要收钱的。”
“不会真有人连听故事都想白嫖吧？不会吧不会吧？”
二月歪着头想了想，跑过去从自己的布袋里拿出来了一块小鱼干，然后重新蹲回了天狼身边。
“给。”白净的小手将小鱼干伸到了天狼嘴边。
“请你吃小鱼干，你给我讲故事吧。”
天狼盯着那个小鱼干看了看，然后嗷呜一口，将小鱼干吞进了肚子里，还美滋滋地舔了舔嘴唇。
“嗯……味道一般，量还小，塞牙都费劲啊。”
“啊？”二月立马眼神委屈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碰着手指：“那可是我珍藏着想晚上偷偷吃的啊……”
“不过嘛。算你个小丫头有心了。”
天狼斜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那就看在这个小鱼干的份上，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起来，这故事得有多长时间了？”
“一百年？两百年？……想不起来了。”
天狼的眼神悠长了起来：
“毕竟狼爷我……”
“……活的时间，可太长了啊。”
——
——
祁连是一座庞大的群山。
祁连主峰有灵，出过得道升仙的仙人。所以祁连一脉群山都沾染上了灵气，成了凡俗口中的仙山。
灵气滋养下，万物皆可诞生灵智。
天狼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得见一些空气漂浮着的浮游光粒。
他是从母狼的肚子里自己刨出来的。那天下着大雨，新生的天狼从血水中挣扎着发出第一声稚嫩的嚎叫时，母狼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并不像其他小狼崽子一样，嗷嗷待哺，等待着母亲的喂养，慢慢睁开眼睛慢慢学会走路慢慢开始捕猎等等……
天狼生下来的时候，就能睁开眼睛自己走路了。
第一眼，他看见的是空气中的浮尘光粒。第二眼看见的是母亲的尸体。
第三眼，他看见了一棵巨树。
十人环围的粗壮树干，树冠几乎笼盖住了半个山头，巍峨又古老的巨树。
然后，天狼似乎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直接响起：
“苦命的孩子……”
“你，看得见那些光粒吗？”
天狼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很快，那个声音告诉了他。那些光粒，叫做灵气。
吸进自己体内，就能修炼为真气。
……就能产生灵智，成为妖。
于是，刚出生的天狼，便在古树的庇护之下。
缓缓踏出了成妖的第一步。
——
——
五十年后。
天狼所在的这片山叫巨木山，里祁连主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四周都是广袤宽阔的原始森林，是个毫无人迹的自然天堂。
但是今日，这座山里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
盛夏午后，已然化成人形的天狼躺在树枝上，嘴里叼着叶子根，翘着二郎腿打瞌睡。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轻咦了一声。
在他不远处的树林里，一片惊鸟飞起。
树林下，一个五大三粗，头长牛角，化形了一半的牛妖正狼狈地趴在地上，嘴里连连求饶着：
“女侠……女侠饶命啊！我真的没有去进犯过人类的领地啊！”
树枝上旁观的天狼立马认出了这头牛。是一只刚踏入妖途没多久的牛妖，化形都化了个半吊子，身子变成人而脑袋还是牛的脑袋。
而在牛妖对面的那个人，对天狼来说就是个生面孔了。
那是一个一袭素雅道袍长裙，身姿绰约的长发女子，体态轻盈，素手持剑，颇有一番出尘的仙气。
此时，那女子正执剑指向牛妖，娇喝到：
“胡说！我分明亲眼见你从周边的村子里跑了出来！这段日子不少村民失踪之事，定然是你所为！”
“冤枉啊！”牛妖连忙大呼，“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人类啊！”
“骗子！你真当我好骗吗？”
那女子剑锋更凌厉了几分：“你一个妖物，跑进了人类的村子，不是为了吃人又是为了做什么？我若是信了你的鬼话，我才真是脑子坏掉了！”
“妖孽，给我替村民偿命——”
“信不信他的话不重要，不过你脑子坏掉了这件事，我还是同意的。”
轻佻突兀地声音响起，女子瞬间转头，戒备地盯着树林里：“谁？”
很快，天狼双手背在头后，叼着树叶根悠然地走了出来。
“你、你才脑子坏掉了！”
女子脸一瞬间气的通红，用剑直指向天狼。
“我说你脑子坏了，你脑子就是坏了。”
天狼不屑地斜了她一眼：“你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凶手绝对不会是那个牛妖的。”
“为什么？”女子疑惑了起来。
“废话！”天狼没好气地说道，“那他喵的是牛妖！牛是吃草的啊你个笨蛋！不吃人！”
女子：“……”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天狼说的很有道理，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
“你是他的同伴？”女子紧张了起来，“你又是什么妖物化形？”
女子看不透天狼的修为，说明天狼的实力肯定在她之上。所以她的心也一下子悬了起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
天狼抠了抠鼻子，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你的衣服，是祁连的弟子吧？”
“祁连的弟子不好好呆在山上修行，跑到我们妖怪的家里挑事？是不是嫌命大啊？”
“我……”
那女子明显有些胆怯了，却还是硬着头皮，挺起胸脯说道：
“我们道门弟子，上承天命，心怀悲悯，遇见被妖兽残害的凡俗自当救助一二！”
“你们这些凶恶的妖怪，看我不一个个给你们杀掉，替死去的村人报仇！”
天狼一脸古怪地盯着这个嘴上嘴硬，拿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着的女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脑子真的坏掉了？
不过，他的视线一扫而过女子丰满高耸的胸脯，眼神突然玩味了起来，贱兮兮地舔了舔嘴唇。
“想杀我？”
“嘿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哈。”
那女子注意到了天狼的眼神，一下子害怕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救命啊！师兄！师叔！快来救我呀！”
“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