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雪要和小千表白？”黎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四下望去，她果然发现坐在餐厅一角的小千和林雪。
“哎呀，你小点声！”李琦拉过黎曼来，捂住她的嘴。
黎曼一使劲，挣脱了李琦的手臂，“这简直是胡闹嘛，小千对她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说着，黎曼就要上前打断林雪的表白。
“黎曼！”
虽然声音不大，但李琦用了她自认为最严肃的语气。
“我知道你是小千的好朋友，但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林雪是怎么喜欢上小千的，我也不知道；”李琦轻拍桌子，“但是，这份真心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说完这句话，李琦激动地喘着气，眼神坚定地看着黎曼的背影。
黎曼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低垂下去。
她长舒一口气，“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少女漫画里的台词，不过确实有点道理。”
黎曼坐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托盘，“但是，我还是认为林雪的表白是不会有结果的！”
“或许吧。说实话，我对她也没有信心。”李琦看向林雪的眼神温柔极了，“至少，她可以把自己的真心传达出去。”
黎曼闭上眼，不置可否。
*
“小千……”
“嗯？”小千正将一块凉拌黄瓜放入口中，林雪冷不丁喊出她的名字，让她险些噎到，“小雪，怎么了吗？”
林雪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但眼见气氛不那么尴尬了，便鼓起勇气开始她的表白。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小千呢……”
林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句话来。她放下筷子，用手捂住脸，又透过指缝看着小千的反应。
出乎她的意料，小千并没有表现得很吃惊。她只是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半秒钟，又继续嚼起来。
一个女孩忽然对另一个女孩说出“喜欢”这个词，这确实有些突兀。不过小千只当那是表达友好的一种言辞。
“喜欢你”，这样的话有很多人和她说过，姨妈、亚燕老师、黎曼，等等。
小千当然是没有读出林雪的真正意图。她只是回以微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谢谢你呀，小雪，我也很喜欢你呢。”
【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帮助你，让你变得更加开朗呀。】
听到这话的林雪倒是十分惊喜。她激动地站起身来，“是吗！那么，我是小千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吗？”
小千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她感觉到林雪的眼中放射出一些炙热的东西。
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小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想起黎曼曾经给她看过的、主角是两个女孩子的漫画。
这下，小千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尴尬神色。
【要命了……小雪好像是误会我了……】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梓辛说话了，“果然如此。上次这个姑娘向你表露爱意时，我就看出端倪了。”
梓辛此时颇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她看着对面的林雪满面通红，忍不住打趣小千，“我看这个小姑娘也挺不错的，小千要不要考虑接受……”
“开什么玩笑！我对小雪没有那种感觉啊……”小千在心中呐喊道。
再看林雪，依旧是一脸的期待，渴望小千给出肯定的答复。她轻轻地喘着气，面色潮红，似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
万般无奈之下，小千只能这样说：“小雪，其实我……还喜欢班长、小曼、李琦她们……班上的大家，包括你，我都很喜欢的！”
这显然不是林雪期望的回答。她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小千看着林雪的眼神有些涣散，想要在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她，但是她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曾经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啊……”林雪喃喃道。
“小雪，你已经把心意传达给小千了，你已经成功了！”李琦在耳机里向林雪传话。
这边，李琦已经打算随时站出来了。
【如果是那个小雪的话，没准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
“小千，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稳定，你试着安抚一下！”梓辛察觉到不对劲。
林雪依旧是自言自语着。她瘫倒在椅子上左右摇晃，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我之前以为……我们俩是很相像的……”
“嗯……是有些像吧……”小千赶紧接过话茬。她推开面前的餐具，“我和小雪一样，不喜欢在课间与人闲聊呢。”
“我觉得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杂志，很享受呢。”
小千不确定这样的话能不能安抚到林雪，但她还是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温柔一些。
林雪的脸似乎更红了，不知是因为羞耻感还是挫败感。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小千的啊……我以为只有我们才能理解彼此……我……我……”
林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点点泪水顺着脸庞滴落下来。她埋下头，忍住声音，不让旁人注意到。
小千这下可有些乱了阵脚。她环顾一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才对林雪说：“小雪，你不要难过啊！”
情急之下，她口中不知怎么就蹦出了一句：“小雪对我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林雪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头来。她睁大了眼睛，咬住嘴唇问道：“真的吗？小千，你不用说这种话安慰我……”
“当然是真的！”小千拼命点头道，“对我来说，亚燕老师是值得尊敬的师长，小曼是最好的朋友，班长则是可靠的伙伴。至于小雪……”
说到这里，小千的脸不觉也红了些，“安安静静的小雪，对我来说也是一道风景呢。”
确实，曾经喜欢课间伏在桌上的林雪，独有一份恬静的美感。
我们先前就说过，林雪本身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孩子。
林雪一下就怔住了。她盯着小千看了片刻。
“谢谢，谢谢小千……”她再次低下头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小千听我说出自己的心意。”林雪笑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如果我是你心中的唯一，那也就足够了吧……】
【哪怕，只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想，我这算是成功了吧……”林雪挡住嘴，悄悄说道。
耳机那头的李琦也陷入了沉思，黎曼则是站起身闭上了双眼。
*
傍晚，餐厅中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
只有黎曼和李琦还坐在大门旁。林雪和小千离开后，她们一直坐到了现在。
“我就说吧，”黎曼表示无可奈何，“林雪的表白一定会失败的。你这种恋爱脑啊，就是看不出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
要是以往，李琦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回嘴。这次，她却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李琦才轻启嘴唇，“可能你这样理性的人永远不会理解吧，属于小雪的那份心意。”
“我怎么不理解？她不就是暗恋小千，然后表白被拒绝了吗？”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李琦昂起头，语气中充满了倔强，“但是，表白是否成功，一定是取决于对方是否接受吗？”
李琦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摇摇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得不说，之前李琦的评判标准与黎曼是一样的——她鼓励林雪去表白，希望看到小千的意乱情迷，甚至想看到林雪、小千、班长的三角关系……
但是，小千的那番话透过耳机也传到她的耳中。
她得承认，她确实是被感动到了。
“勇敢地传达出自己的心意，收到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答复，哪怕是被拒绝了，也没有遗憾啊！”
黎曼挠挠头，不解李琦这句话的意思。
或许，她嗤之以鼻的“恋爱脑”也有些可取之处吧。
黎曼不再与李琦争辩，“好吧，那就算你是对的，我不和你争……”
“哼，反正像我这种恋爱脑的思维，你就是看不上的吧！真是的，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李琦站起身，再看了一眼黎曼那修长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气呼呼地跑出了餐厅。
【黎曼这个家伙，难得认同我一次，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呢……】
这样想着，李琦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喂，等等啊！”黎曼跟着走出餐厅，发现李琦已经跑远了。
她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被李琦骂了一句。
走回餐厅里，她拿起桌上的菜单。
“还想请你喝一杯奶昔的呢，干嘛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