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拍了拍她高耸的胸部，一副自信的样子，说：“你就放心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它都能把人给你救回来了，保证生龙活虎。”

突然，寒鸦话锋一转，语气不善地说：“小弟，你又没看《员工守则》吧，不是说不能让土著知道我们的存在吗？而且还没给我带煎饼果子。”后面这句是寒鸦自己小声bb。

“........”确实，她也就刚刚想知道怎么来这的时候翻了一下而已。

不过，寒鸦也算体谅员工，刚刚江绫木把方岚扛过来的时候，很明显的，已经不剩几口气了。她的话语也就变得温柔了一些：“好了好了，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这个让他签个保密协议就好了。”

“是是是。”江绫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最后是江绫木开口打破了平静。她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了。

“可是，老板，你们不是神吗？不是需要接收别人的信仰什么的吗？”

寒鸦揉了揉太阳穴说：“那不一样，你们这里的神是因为接受了信仰成了神，而我们是因为我们是神，所以接受信仰。”

她顿了顿，接着说：“就我个人而言，我的信徒遍布这个宇宙，可凡人的信仰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力量。相反，还烦的要死，用你们的话讲就是跟短信轰炸机一样。今天老婆生了发条短信庆祝一下，家里**不产崽了，发个短信过来抱怨一下。而且这些东西是直接入脑的，好几条叠在一起的，偏偏我都能分的出来，烦不死人。”

这一连串的抱怨让江绫木愣了愣，她已经能感受到寒鸦语气里的怨念了。

“那么，既然那么累，又为什么要去做呢？”江绫木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可这次寒鸦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大概是因为有趣吧。”

“有趣？”

“对，这对于我们来说即使义务也是责任。你想想啊，你看着那些新生的生命从你创造的宇宙里诞生出来，看着它们从微小到庞大，从无知到有知，从愚昧到觉悟。他们从徒手到会使用武器，最终飞向宇宙，踏上了和曾经的我们一样的路。这会让我们不禁期待，不远的未来，我们会多出一个同格的伙伴，这难道不有趣吗？”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吗？”她刚刚倒还真没想过，但现在仔细一想，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

“最坏的情况就是现有的社会体系全面崩盘，人类终日活在恐惧之中。各国之间也许会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大力发展工业，届时，生态系统将遭受不可逆的破坏。可这些都只是最坏的情况不是吗？”

“你敢赌吗？”寒鸦没有反驳她，而是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

“........”她不敢，或者说就没有人敢，情况未必会按最坏的走向发展，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最可怕的不是已知，而是未知。没有人会希望知道自己一直仰视的天空之上有一个比他们体量大的多文明在偷窥自己。

到时候，这帮外星人不会做什么事，甚至不屑于做什么事。但这些狂热的科学家和政客就不一定了。天知道他们又会做什么蠢事？

万一惹恼了这帮外星人，别的不说，她能感觉到，就眼前的这个寒鸦都有能力将现有的生态圈翻过来几次。

即便事情按最好的走向发展，那也会给社会民众带来不必要的恐慌，甚至可能因此埋下祸根。

总而言之就是得不偿失，都没有好的结果。

“安啦，文明的发展你应该循序渐进，做好眼前的事。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们会突破那层屏障的。”寒鸦拍了拍江绫木的肩膀，以示鼓励。

江绫木没有回话，因为此时她的心底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同时也升起了一丝同情？

她能从寒鸦的之言片语中感觉到一丝丝寂寞的意味，否则，她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但她心里仍然有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问道。

“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着算不算冒犯。”

“你问，我看着答。”

“你们是如何成神的呢？或者说什么是神？”

寒鸦没有回答，而是先反问道：“那在你眼里，什么是神呢？”

“大概就是有很强的力量吧，再不济也得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吧，你看着就完全不像的样子....”

寒鸦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说：“怎么和老板说话的呢。”

“可是真的不像......”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宇宙是由数据流组成的，任何现象或者实体的价值就在于对数据处理的贡献。”

江绫木点了点头，这句话出自《未来简史》，有趣的是这一章节的名字恰好是：从智人到智神。

“既然你知道就好解释多了，这本书里面提到了，数据流像一种共同的语言，可以让身处不同领域的人见解跨越不同的学科。可如果说你们只是借用了这种语言，而神则是掌握了这门语言呢？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是由数据流组成的，而你们，即生物都是一种算法工具。你们只是被动地接受外界的信息，处理他们，这个过程无时无刻在发生......”

“打住打住，我还是个孩子，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江绫木嘴角一歪，感觉不得了，这些知识还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接触的。

“简单的啊，那《我的世界》玩过吗？”

江绫木点了点头，心里感叹，这个外星人真是比我们还了解自己的星球。

“这么说吧，想象一下，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服务器。你们则是一个个玩家，神明则像是服务器里的管理员一样。你们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个地址不同的IP。对于我们而言，创造东西不过是输入一串代码的事情而已。同理，在你们看来不可思议的设备则像是设定好了指令的“命令方块”一样，只要启动就可以按照相应的代码执行一样。”

寒鸦顿了顿，接着说：“当然真实的情况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大致原理就是这样。这也是为什么说我是个臭打工的，表面高大上，其实不就是一个程序员？”说到最后，寒鸦还不忘吐槽一下。”

“可这不违背能量和物质守恒定律吗？”

“不违背哦。”说完，寒鸦的手里升起了一抹幽蓝色火焰，妖艳异常。可却让身为生物的江绫木感到一丝本能的畏惧。

“能量有我们提供，而我们拥有的能量足够把游离的原子一个个拆分，组合，最终组合成我们需要的形状，代码就是造物的框架。”

这番话带给江绫木极大的震撼，这句话说得简单，可如果从物理的角度看，那就相当于徒手核裂变了。

那么看来，这帮表面随性的神可比自己这个地方的神高级多了。

她想起一句话，只有穷人才需要打肿脸充胖子，而有钱人往往都是低调的。

“那么我们的神在你们看来是什么呢？”

寒鸦想了想说：“大概就是氪佬，欧皇，肝帝吧。氪佬，就是找我们管理员买挂的，欧皇—命好的，出生在一个强大的种族，比如你。肝帝—就是那些孜孜不倦地追求世界真理的人，比如我们。”

这句话江绫木听出味道了，问：“也就是说，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咯？”

“对，没有天生的神，我们亦是付出无数辈人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欸，没有天生的神的话？你们是不生孩子的？”江绫木发现了盲点。”

“.......”寒鸦被这个刁钻的问题问住了，她深呼一口气，当即给了江绫木一个暴栗。

“老娘好不容易正经一次，你就不能配合点，喝了这碗鸡汤吗？！”寒鸦没好气地说。

这一下可有点重了，以江绫木这个铁头娃的身体都被她扣出一个包来，当即就是一个抱头蹲防。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她又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委屈地说：“别老敲我头，会长不高的！”

“别想着萌混过关，对我没用。”

“略略略。”

就在两人互相啵嘴期间，不远处的仪器发出了“叮～”的声音，随即舱门缓缓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