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陲的想法可真不一样，改变造型啊……”她说着将手在自己的面前一挥，变成了个方无陲不认识的人，“你看这样行吗？”
“白发还是太显眼了。”
“又没关系！”莫语笙从白师姐的手下挣脱出来，然后凑到方无陲的眼前，“而且这只是障眼法罢了，只是让熟悉我的人无法认知我罢了，没见过我的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还是满心欢喜得从方无陲手上接过了衣服套上。
穿上之后还特意嗅了嗅领口的味道，抿起了嘴角。
她在笑。
即使那张已经不是方无陲熟悉的脸，但那笑着的样子与莫语笙一模一样，原本就是一个人，被憧憬的人闻衣服上的味道原来是如此害羞的事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方无陲连忙移开了视线，然后看到了白师姐玩味的眼神。
白师姐看出来他害羞的样子了，方无陲只得将视线投到花厅的门口。
门外倒也聚集了零零散散的一些千花阁的弟子，小的孩子探着脑袋一脸疑惑的样子，稍大一些知晓事理的弟子则是充满了警备的神情。
千花阁和乐仙府原来不止是掌门之间关系不好，就连弟子之间都是……
“快收拾收拾去花城吧，不然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白师姐转过身去，凌厉的视线扫过在门外的一众弟子。
“好嘞！无陲有什么想吃的吗？”莫语笙牵起方无陲的手，带着他大摇大摆的穿过花厅的大门。
“没，没有……”他低声答道。
两旁的视线刺得方无陲浑身难受，他只好把精力全都集中在莫语笙的背影上。
他的衣服对莫语笙来说稍微有点大，所以肩膀那块儿稍微下滑了一点，但是今天方无陲没有选择平日里穿的灰色长袍，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直领带着桃枝花纹的半臂袍子。
穿在莫语笙身上松松垮垮的，不过只要她乐意就行嘛。
所以方无陲在不知不觉间，嘴角也微微勾起，与他并排走着的白师姐观察到了这一点，她由衷的感到开心。
方无陲终于不是木头脑袋了！
或许他本来就不是，只是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从莫语笙的怀中躲开。
这令白师姐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从小就是在她和莫语笙的关怀之下长大的，可为什么方无陲的眼底总有一份无法诉说的阴霾。
曾经和莫语笙讨论过这个问题，莫语笙的态度是“哪怕是再大的阴霾，只要一直陪伴着方无陲就好了”。
为了喜欢的人，真的可以改变很多，莫语笙就是很好的例子，只不过她更希望莫语笙能再多一点人情味儿。
“我还是第一次在乐仙府之外的地方过夜！”方无陲略有些兴奋地说道，“平时下山也不敢过夜……”
“方师弟，”白师姐笑意绵绵的伸手拍在了他的肩上，“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不可以下山啊？关于你擅自去乐城这件事的账……”
“噫！”
原来白师姐没有忘记，只是一直记在心里，在等着秋后算账啊。
“哎呀小白，这次无陲下山又不亏是不是？”莫语笙一把把方无陲拉到了自己的臂弯中，侧过头看向白师姐，“别对他这么严厉嘛，无陲就是要多被呵护呵护。”
她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方无陲的头。
冰凉的手掌贴在了头顶，顺着发丝的走向被莫语笙摸了头，离上一次这么被莫语笙摸头过去多久了呢？
方无陲记得他还小的时候，经常会有人这样抚摸自己的头顶，那个人没有变，但是在他逐渐长大之后，莫语笙就不会抚摸他的头了。
所以这种感觉十分怀念，也十分让他安心。
说来自己这一辈子，也是被父母抛弃啊，怎么回事。
没有细想倒还好，一细想方无陲差点就血压拉满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被父母卖了，所以才落得最后那种悲惨的下场，这辈子还是被父母抛弃了。
如果没有莫语笙捡到他的话，估计已经到了第三辈子了……也不一定有第三辈子的好运就是了。
“你怎么眼泪都出来了？是我弄痛你了吗？”
“诶？眼泪？”方无陲回过神，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莫语笙那张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的脸。
眼角确实有什么液体，这就是眼泪吗？方无陲直起身体，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
手指感受到了冰凉的液体，流出眼泪的时候心脏会有微微的疼痛，但同时又感觉到了温暖。
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而是感情的溢出，对莫语笙的某种感情的溢出。
想要伸手去触碰她，但是不行，现在还不行，方无陲垂下手臂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既然自己能够重生在这个世界，那说明肯定是被选中的人吧，就算是所谓的“神”，也不会轻易的开这种玩笑吧？
“可能是眼睛里进了东西吧。”他改口道，还顺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莫语笙并不是傻子，这种毫无说服力的借口她是不可能相信的，但也没有否认什么，只是再一次牵起了方无陲的手。
她用欢快的声音说道：“还是快些去花城看看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吧？我都好久没去花城吃过东西了！”
“你认真一点，此次去花城可不是为了玩乐的，”白师姐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不要因为觉得你可以轻松把他们解决就松懈啊……”
“无陲无陲，我和你说，花城的水栗糕可好吃了！”莫语笙选择性无视了白师姐的话，她有些小骄傲的挺起胸脯，然后被白师姐一掌拍到了后背。
“莫语笙，不要无视我的话！还有方师弟，你别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了，想想我们的正事行不行？我说的话莫语笙不听，那就换你来说！”这命令的语气让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一下归于尘土。
怎会如此。
“啊这，我……”方无陲躲闪着白师姐的视线。
“你什么？”白师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然后又压低，“你去乐城的事我们还没算账呢，难道莫语笙可以一整天都护着你吗？而且，能让她这个祖宗动一动的人也只有你了，肩上背负的责任重大啊方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