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能抹去身上的伤。
却不能。
消解掉心中的痛。
特别是那种。
差点失去你的剧痛。
……
余流镇外。
杨家军军营。
五千兵马排列成阵。
在炎炎烈日下。
等待着每日的训令。
“来人。”
“请府里请令!”
……
日渐当午。
镇内四处无声。
仅在那小院当中。
有着轻缓的呼吸声。
“唔~”
“不行…”
周知烟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花了两年时间,制作了许多陷阱,准备将杨修引入其中,然后逼他离开那个臭女人,结果杨修太厉害了,不仅把所有陷阱都毁了,还把臭女人抓进了杨府。
于是。
惊梦。
骤醒。
周知烟猛然睁开眼,他缓缓抬头望去,确认这是厌生的怀抱之后,他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这口气又被他提了起来:“臭女人!!”
“醒醒!”
周知烟使劲的推着。
厌生轻轻的晃着。
“喂!”
“太阳烧屁股了!!”
周知烟有些急了。
他从厌生怀中挣脱起身。
才发觉。
这臭女人脸白如纸。
就连嘴唇。
也都干瘪了下去。
“你…”
“喂你醒醒…”
“师傅~”
周知烟伸出小手。
轻拍上厌生的脸颊。
发觉这脸冷得有些冻手。
但是还有呼吸。
那就好。
没死就好!!
“唔…”
周知烟把头伸到厌生怀里,再将后者那修长的身躯,翻过来压到他的脑袋上,然后他咬紧牙根站起身:“好沉…”
“太肥了…”
其实厌生并不肥胖。
身材太好了而已。
只不过。
周知烟才不管这些,他将厌生放到床上,然后看着这个臭女人的模样,开始认认真真的思索对策:“得先看看哪里受伤了…”
话音落下。
没有再过多犹豫。
因为脱衣裳这种事。
他有过经验!
雪纱裙上的系带。
缓缓拉开。
厌生身上的衣物。
转眼间被小徒弟扒得干干净净。
那完美无瑕的身子。
暴露在空气中。
“咦?”
“没受伤?”
时至两年后。
对于女子的身躯。
周知烟有了更多的了解,所以他面对厌生的身子,有着更多更多的羞恼,于是他按了下裤裆,立马就将厌生的衣裳给重新披好,然后再为她盖上被子,捂得紧紧的。
“没受伤。”
“那得吃东西。”
“水。”
“饭。”
“热汤面!!”
……
余流镇入口。
有一名骑兵缓缓驶入。
他叫做杨崇君。
是杨家军中的传令兵。
也是杨氏分支的小次子。
简而言之。
就是被人遗弃的,没有地位的小兵。
“这怎么可能?”
杨崇君眼中满是震惊,因为这街上没有半个人影,他摘下腰间令箭,而后御马提速,冲入镇中进行探查:“有人吗!!!”
“来个活人开口!!!”
“杨家军在此!!”
“有谁在!!!”
鸦雀无声的街道。
无人居住的楼房。
仿佛。
这座余流镇。
变成了一座死镇。
“杨府…”
“也没了?”
杨崇君凝望着眼前的废墟,浑身如坠冰窟般冰冷,但他的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双眸中也升起点点亮光,他攥紧了手中的缰绳,缓缓抬头望天:“好…极了!”
“五千兵马…”
“该归我了!”
就在这时。
一声清脆的呼唤响起。
“喂!!”
“你有吃的吗?”
周知烟跑得满头大汗,他从东镇跑到了西镇,一路上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所以他既着急又惶恐,完全没有注意到杨府已经没了:“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师傅…她,她饿昏了…”
杨崇君闻声轻颤,还以为是哪位魔头折返回来,不过当他看清身后的周知烟时,心中的惊惧便稍稍消减,他升起嘴角笑道:“倒是有些干粮,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镇里头发生了何事?”
周知烟茫然的回头,望向空荡荡的街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杨崇君微微凝起眸,他上下打量着周知烟,发现了这小子身上,果真有着血迹,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师傅,姓甚名谁?”
“啊~”
“她叫厌生~”
此话一出。
杨崇君稍稍愣了片刻,尽管他在杨府中没有什么地位,但他与杨修也有着来往,所以他很清楚,那厌生便是杨修追求了两年的女人。
为何。
满镇百姓统统消失。
唯独这师徒两安然无恙?
饿昏了?
你在逗我?
“上来。”
“带我去看看。”
看着杨崇君伸来大手。
周知烟稍显得有些嫌弃。
于是他转身就跑。
比马儿还要快。
“跟我来!”
……
天地间的静谧。
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微风拂过之音。
枝叶落地之音。
清晰可闻。
“你快点!!”
“往巷子里来!!”
周知烟的速度很快。
几乎有了飞檐走壁的势头。
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小孩。
看着这道小背影。
杨崇君逐渐的确认,这余流镇中的诡异现象,要么就是这两师徒干的,要么就是他们把某位魔头给赶走了,总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那么。
把他们抓回去。
立个大功。
再加上杨氏血脉。
镇外五千兵马的归属。
就稳稳属于他杨崇君了!!
“你快来!”
周知烟焦急的冲着杨崇君招手,见后者缓缓走来时,他便急匆匆的跑进房里,掀开被子将厌生的衣物全部系好,然后再快速的给她盖上被子。
仿佛是怕这臭女人的身子。
被其他的人看到。
与此同时。
一只大手扶上门框。
“人在哪儿呢?”
“给我瞧瞧?”
杨崇君闻着鼻间的芬芳,心中就已经升起了几分好奇,他伸手揣进衣兜中,取出小袋干粮:“你师傅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不知道。”
“给我!”
周知烟伸出手。
瞧他那焦急的神态。
完全没有半点警惕的意思。
于是乎。
杨崇君轻笑摇头,这般说道:“你师父受的是内伤,吃干粮是不管用的,你先去打盆水来,我来给她疗伤。”
“真的?”
“当然。”
周知烟半信半疑的往屋外走,他不时的回头看向厌生,觉得这臭女人嘴唇干干的,可能也吃不下太干的东西,所以他立马转身出屋。
……
“水来了~”
“你…”
“咦,人呢?”
周知烟端着水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
眼中的茫然逐渐变化。
变为宛如野兽般的凶狠。
因为。
杨崇君不见了。
臭女人也不见了。
只剩下。
敞开的窗户。
咯吱咯吱的晃动。
咣当一声。
水盆坠地。
周知烟缓缓抬起手,他的呼吸逐渐变重,心中的抽痛让他难以忍受,于是他抬手,捏住身边的门框,并且不断加重力道!!
爆裂之音。
木屑纷飞!
门框被捏得粉碎!!
“臭女人!!”
“你要去哪里!!”
“不许你把她带走!!”
“旺财!!!”
听见周知烟的怒吼。
睡得像滩烂泥的旺财猛然抬头。
它见着那位小主人。
像疯了一样砸墙而出。
于是它呜咽着起身。
瘸着腿小跑跟去。
然后它意识到不对劲。
开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