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还有点小旧的宅院，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腰间跨刀，穿着飞鱼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着街道的脸冷得像快冰。
一刹那，整条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靴子踩在青石上的哒哒声。
待到声音走远，附近的小贩行人齐刷刷长舒了口气。
突然，一个新来的小贩推了推旁边的壮汉，心有余悸地看着章程离去的方向问道：“老哥，刚刚那谁啊，怎么那么重的杀气？”
“锦衣卫的章副指挥使，杀气能不重吗？”，壮汉吐了口寒气，瞥了眼小贩，没好气道。
“原来如此！”，小贩了然点头，接着不解问道：“他这么大一个官，怎么住这？”
锦衣卫共由四大堂口组成，分别是负责保护贵人官员的玄武堂，负责探查国内情报、督察百官的青龙堂，负责专业暗杀捅刀子的白虎堂，以及负责对外打听情报的朱雀堂，每个堂口设有一位指挥使两位副指挥使。
指挥使官列正三品，副指挥使官列从三品，但因为他们特殊的权职，以及只对皇帝负责的特殊性，基本上一品、二品大员见到也得打哆嗦。
甚至有不少官员把锦衣卫叫做阎罗贴，寓意是名字上了阎罗贴，你就别想活过三更天。
由此可见其赫赫凶名。
“这个不是特别清楚。”，壮汉摇摇头，“不过有传闻是说章指挥使的老母亲得了重病，他的大部分俸禄都拿去给母亲治病了。”
“这样啊！”，小贩若有所思点点头，突然弯下腰扎起裤腿。
“你这是要干嘛？”，壮汉愣了一下，疑惑问道。
“办点事！”，小贩回了个笑脸，指了指他摊位上的一些小玩意，说道：“谢谢老哥你刚才的话，这些东西就送你了。”
说完，他朝着章程离去的方向狂奔。
“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壮汉看着小贩离去的背影默默嘀咕，很熟练地把对方的摊位和自己并在一起。
城西的一家凉皮店前，章程停下脚步，宛如利刃的双眸往里一扫，一些喜欢细嚼慢咽的食客陡然加快速度，三两口吞下凉皮后立刻付钱走人。
整个时间不到三秒，原本热热闹闹的店瞬间变得门可罗雀，老板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无奈道：
“我说你就不能收下杀气，每次来都得把我客人吓跑。”
章程瞥了眼老板，没有说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身上冷气依旧。
老板摇摇头，随口问道：“老样子？”
“嗯。”，章程暗哑回应，顿了一下，“加辣！”
“行！”，老板切好一碗凉皮，闻言，直接往里加了小半碗辣油，递到章程面前，自己顺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章程拿起筷子，略一搅拌，沾满红油的凉皮一片通红，仿佛燃烧的火焰，渗得人心里直发慌。
夹起一大口塞进嘴里，章程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额头瞬间滴下豆珠般的汗水。
“我说，你不会吃辣你叫我放这么多辣椒干嘛。”
老板无语吐槽，章程再度吞下一大口才抬起头沙哑回道：“驱寒。”
余光不经意间瞥了眼老板身后，“有人来了！”
老板回头望了一眼，摇摇头，“找你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把位置空了出来。
果不其然，半分钟过后，瘦个小贩小跑进来，一脸恭敬站在原老板坐的位置。
从怀里取出十几张千两银票，小贩恭敬说道：“奉主人之命，想请章大人前往柳府一叙。”
章程并没有接过银票，而是看了眼小贩，淡淡说道：
“依照夏律，贿赂官员其罪当诛。”
小贩心底一寒，却仍有不甘，笑着劝道：“大人何必如此吓唬小人，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您那老母亲着想。”
章程眉头一皱，小贩见势心喜，以为他心动了，再度开口劝道：
“有了这些钱，他老人家能少受多少罪，再说了，我家主人和御医华大夫交情匪浅…呃呃呃…”
没等小贩把话说完，章程目光深寒，随手拔出桌面的腰刀，劈出一道雪亮的白光。
“噗通…”
残留余温的尸体倒在地面上，老板走了过来，瞥了眼死不瞑目的小贩眼里还残留着的茫然，摇摇头道：
“人家忙着给你送钱，你还一刀把人家劈了，真不像话。”
章程继续吃着碗里的凉皮，“霍乱律法，贿赂官员，其罪当诛！”
老板有些无语，继续追问道：“这可是柳家的人，你这样杀了，不怕柳家报复？”
章程抬头，目光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关怀，直到老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才冷漠道：“程老大还在。”
言外之意，找也找不到我头上。
老板一愣，随即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傻问题，脸色黑成锅底。
没等他继续说话，章程又道：“又来人了。”
“找你的。”
老板往外看了一眼，撇撇嘴，“也找你！”
二人说着，宁十二走了进来，瞥了眼地上还在淌血的尸体，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两位最近过得怎样？”
“没你舒坦…”，老板没好气问道：“你不好好做你的保镖，跑这来干嘛？”
“别跟我说什么叙旧…”，宁十二刚张嘴，就被老板打断，“你这小子，自从几年前成功上岸，就没回来看过我们这个老兄弟。”
“这不是忙嘛……”，宁十二讪讪笑道，理亏地摸摸鼻子。
你忙个屁！
老板撇撇嘴，眼神透着鄙夷。
夹起最后一块凉皮放进嘴里，章程猛然放下碗，抹了下嘴，冷漠看向宁十二，道：“有事说事，别浪费时间。”
宁十二笑容一僵，下意识缩了下脑袋，只好拿出调令，苦笑道：“世子让我去锦衣卫调一队人，老爷的意思是让我把之前的那队人聚集起来。”
“当然，除程老大以外。”
饶是如此，二人瞳孔也是骤然紧缩，脸色变得凝重。
这是要启动『无双』？
看出两人在想什么，宁十二摇摇头，解释道：“并不是要启动『无双』，老爷的意思是让你们认一下人。”
闻言，两人松了口气，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目光却变得有些复杂。
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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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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