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奴和秦红绫、秦壮三人,在一楼客厅中等了一夜。

一直到天光大亮,秦红绫已经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哈喇子都流了出来,睡相十分不佳。

花念奴半分困意都无,她满心忧愁着秦苍究竟怎么样了,不时看向楼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清晨的曙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

天已经亮了。

花念奴彻底是坐不住了,起身说道:“不行,我必须上去看看。”

秦壮其实心中也是泛起嘀咕,少爷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可他素来习惯于听命秦苍,听到花念奴非要上去,还是准备劝一劝:“少夫人……”

“你不要再说!”花念奴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似与平常变了一个人一般,坚定道,“今日除非你要强行将我留在这儿,否则我一定是要上去的。相公若是怪罪,一切罪责在我。”

秦壮顿时哑然,他自然是不可能跟花念奴动手。

花念奴看着他:“若是你不拦我,那我便上去了。”

“这……”

秦壮满脸为难之际,花念奴已经不再看他,提起腰裙,走上了楼梯。

他只好赶忙跟了上去:“少夫人,至少让我与你一同上去吧。”

……

两人来到了二楼,秦壮领着花念奴到了秦苍的房间外头,对她说道:“少夫人,少爷应该就在屋内,您先别着急,我先叫叫门再说。”

花念奴见屋内没有烛火光亮,心中更是焦急,可强闯进去,又怕惹得秦苍不高兴,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秦壮拍了拍门,大着嗓门朝里头喊了两声:“少爷,您醒了么?少夫人来了,已经守了一夜了,您若是在,就给开个门吧。”

屋内一片安静,秦壮微微一怔。

少爷难道不在屋内?

不应该啊,自己就一直守着湖心阁的大门,也没见少爷有外出过啊。

他再次用力敲了敲门,嗓门又大了两分:“少爷,您若是在的话,就给回个话呀。我和少夫人都很担心您。”

花念奴沉不住气了,低声对秦壮说道:“把门撞开!”

秦壮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连忙点头应了一声,向后微撤一步,准备撞门。

就在他朝着门冲了过去时,这房间的门“吱呀呀~”一声打了开来。

秦壮险些撞上了上去,幸好及时刹住了力道,停住了脚步。

开门的人……是秦苍。

只是此刻的秦苍,却与平时截然不同。

往日之中,秦苍虽然面带病色,可衣衫永远整洁,整个人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温雅透着书卷之气,让人一眼看到便心生好感。

可现在的他……

原本的乌丝化为了白发,头发披散着,脸色憔悴不堪,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之气,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夫君……”

花念奴掩着嘴,眼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中顿时心疼不已,眼泪盈满了眼眶。

秦壮也是傻眼了,他不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头发全白了?

花念奴情难自已,快步上前,一把拥住秦苍,在他怀中不禁是放声痛哭:“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苍微微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白了?”花念奴伸手想要抚摸一下秦苍的发丝,可那手不住地颤抖,语气透着哀求,“我是你娘子啊,与你本该是同心一体的,你若有事,为何不与我说?”

秦苍微微摇头。

他的心中苦楚,能与谁说?

谁又能懂?

终是只能自己承受罢了。

花念奴见他不言语,也不再说了,只是呜呜咽咽,哽咽不止。

秦苍掏出绣帕,为她擦着眼泪。

可花念奴却是哄不好,每每抬眼看向秦苍,就是忍不住哭。

秦苍看向秦壮,秦壮眼眶也是红红的。

他侧过身,对二人说道:“行了,进屋说吧。”

……

其实在花念奴来到秦苍房门门口之时,秦苍的意识还在天运戒内部空间之内。

他本是正要接受天运戒的考核,就被天运戒的器灵灵瑶提醒了有人会来打扰他的考核,所以先一步中断了考核,让秦苍先出来处理眼前事。

秦苍意识回归现实之后,从密室出来,就听到花念奴命令秦壮去撞门,于是便快步过去把门先打开了。

湖心阁二楼屋中,花念奴坐在椅子边,脸上泪痕未干,每每抬眼看到秦苍那白发,便泪涌了上来,怎么都止不住。

秦苍也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这让侍立在一旁的秦壮无所适从,只觉得压抑地很。

花念奴坐在那儿,脑子里却是想了极多。

当日若非是她被妖物迷了心智,秦苍又怎会为了救她,与大妖斗法?又怎会舍了十年寿元?

打那之后,夫君的身子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从荆州回来的时候,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成亲那日,夫君更是为了秦家,拖着病残之躯,以一己之力硬撼三名神魔,回来之后也是吐血昏迷。

现如今,秦苍一夜白首,整个人变得苍老憔悴,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花念奴从秦壮口中,是知道秦苍自出生之时便得了一种怪病的,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

她用袖子擦拭了下泪,强忍着情绪,看向秦苍,轻声问道:“夫君,难道是你那病……真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秦苍没回答,只是脸蛋黯淡了一些。

许久,他轻叹了一声:“若我早知如此……与你的婚事,也该再考量考量的。”

他说得是心里话。

原本秦苍以为自己左道大成之后,能够重新踏上修行路,对于娶花念奴这件事,他是没什么负担的,甚至也很期待将来能有自己的子嗣,延续香火。

可现在……就算是天运戒中的那神体蜕变之路,也未必能够延续他的性命。

若是他这一生注定只能活不过三十载,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秦苍心中有些愧疚,而花念奴伸手轻捂住了他的嘴,轻声道:“那日夫君带我离开白家之时,问我可曾嫌你是个病秧子,若是不嫌,就跟你走。现如今我与你拜堂成亲,便是最好的答案。”

“我不过贱婢,夫君尚且不嫌,愿明媒正娶,我又有何求?”

“入了秦府,我生是您的人,死亦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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