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雪之下有菜的第一次出警,若干年后,回想起这一次经历,她都觉得如梦似幻一般,有一种触不可及的虚幻。
在此之前,雪之下觉得自己与林可很熟了,尽管如此,却保持着强烈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虚无缥缈,看不清摸不透,直到坐在马车上,耳边是呼呼的夜风和马儿的嘶鸣,身边是穿着不那么整齐的警服的林可。
那时候,雪之下才明白,原来,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地走进林可的人生。
工作状态下的林可,所散发出的气质,与平常是截然不同的。
眉眼间,仿若透着一股忧郁,却又以胸有成竹的沉静为基调。
她发现,若是她一直黏在林可的宿舍里,也许,永远无法发现他的这一面了。
“前面就是亚当斯魔族养殖场了。”车夫提醒道。
“多谢了老哥。”林可抽出一根烟,递给车夫。
车夫接过,讶异地挑眉:“呦,硬冥河,有钱啊。”
“那,出来办事嘛。”林可跳下车,拍拍车夫的肩膀,“回去路上小心呀。”
雪之下跟着林可,满眼的崇拜。
像林可这样,能把周围的人际关系打点得这么好,能像一条滑溜溜的海鱼一样游荡在偌大的花都,轻描淡写地做事。
这样的人,即便在父亲的商会里,也极为罕见。
两人走了几百米,魔族养殖场的轮廓渐渐地在夜色里浮现出来。
养殖场的大门被抗议的群众堵住,群众里面成分复杂,但多数是老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面色蜡黄,精神不佳。
“喂,干嘛呢?”林可拉住雪之下,后者迈步就要往里走。
“哎?不从这里进去喵?”
“你以为那些老人是吃素的吗?我们穿着警服,一看就是资本家的走狗,那帮逼不得吃了咱们。哦,忘了,你不是资本家的走狗,你就是资本家。”
林可干脆把雪之下拎起来,贼兮兮地绕着魔族养殖场的围墙走了一段,找到一个隐蔽的缺口,先把猫丢进去,自己再爬。
两人悄无声息地摸进养殖场,见到了老板。
“这些个刁民!WDNMD!”老板一肚子气,“我明明交了污染税,却非说我影响了他们生活,哎,真晦气。”
“消消气消消气。那啥,你最近惹了什么刺头了?”
“没啊,所以才很奇怪。”
林可陷入沉思,这种规模的游行示威,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如果没有利益的驱动,又没有领头羊,这些老人在家摸鱼不香嘛?
大晚上的,出来闹个啥呢。
雪之下则是扒拉着栏杆,踮起脚尖,隔着玻璃审视着污水池,以及笼子里圆滚滚脏兮兮的史莱姆们,回来说道:“老板,您这个排污看起来确实超标了……”
“这小东西谁啊?”老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问林可,“你新收的后宫?”
“我哪儿来的后宫啊,我孤家寡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可叹气,贴到老板耳边,“说来话长,总之,这次咱们这么办……”
瞅着林可跟老板叽叽咕咕神神道道,雪之下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不过,她没有立即发难,而是在林可带着她走的时候,才气鼓鼓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这家养殖场为繁花之城贡献了可观的税收,并且每年都给警局上供,而且,还给我们赞助了五辆装备精良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