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也想不到，仅仅是刚来的第一天，四班的一群人就捅出这样的幺蛾子。
“由于意外导致的失火”通过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变成了“由于不想军训而故意纵火却导致自己也深陷其中”的传言。
于是，“真的吗？！”“不会吧！”“那次恐怖袭击不会也是他们发起的吧？！”诸如此类的声音便出现在了学生中。
传言，真是如毒品一样害人的东西。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却对人有着非常大的害处。
当然，也不排除这一句话也是传言这件事。
总之，就是这样，虚无缥缈却又能让人身败名裂，传言，就是如此恐怖。
啊，不过，毕竟是高中生，辨别传言最基本的能力肯定是具有的，对于“故意纵火”这件事情，大部分人还是持怀疑的态度，但每当训练过程中看到他们一群人的时候，总还会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现在是军训的第二天，总教官在讲话中提到，只要学生们能熬过今天的训练，剩下的五天就都是精心准备的活动。
尽管某些人认为总教官的一番话有望梅止渴的可能性，但学生们基本上斗志高昂。
现在是上午九点整，每个班都被各自的教官带开训练中。
每一个班的状况大体相同，因此我们只将主要视角对准四班。
四班的教官名叫程浪浪，从口音来听并非本地人，看起来也没有像印象中军人那样的魁梧身姿，但是，莫名地很有统率力。
并且训练方式也是循序渐进，于是，他便深受学生们的喜爱。
就在同学们训练的时候，仍然是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阴森无比的眼神，就像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一样。
“烛九阴？怎么样，目标锁定了没？”对讲机另一头的声音说道。
“反正都在这个基地里面，不用担心会漏掉吧。”
对讲机里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烛九阴说：“的确，那么，计划开始吧。”
“我知道了。”烛九阴说完这句话之后，扔下对讲机，从座位上坐起来。
“那么，开始吧。”
烛九阴深吸一口气，然后，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砰——”
在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能量从烛九阴的身体内爆发——
顿时，遮天蔽日，万里无晴。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席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取而代之的是，在上空漂浮的，身长千里的，全身赤红人面龙身的怪物。
那是一种绝对的压迫感，苏凌风前一天经历的火海，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压力，一呼一吸，都仿佛要将身体压垮。
就是这样的怪物。
其名为，烛九阴。
“喂喂，那是......什么怪物啊！”伊凡死死盯着天上的那个大家伙，费尽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也只有同为妖怪的苏凌风等人能够勉强喘过气。
但，为什么，都是妖怪，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不可逾越的墙壁。
若是双方交战，毫无疑问，苏凌风他们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那......难道是——”
“你......知道什么吗？苏凌风？”
“嗯......《山海经》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烛......烛九阴？”周豪听到这个字眼后，猛地吃了一惊，“那也就是说，这是『十二祖巫』中的『时间之祖巫』？！”
“......恐怕如此......”
“上古时期的妖怪，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嗯......看样子，我们要死在这里了......”苏凌风眼睛不可抗力般地死死盯住烛九阴，就算他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此刻的身体，仿佛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是属于他的。
如此绝望。
『世界上没有奇迹。』
这句话，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没错，他们，已经放弃抵抗了。
“外面是怎么回事？下雨了吗？”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救治过苏凌风等人的医务人员居然从医务室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然后，他也看到了烛九阴。
“嘁——”
他咂了咂嘴，一把扯下他的面罩。
“烛九阴，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他这么说着，同样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
下一个瞬间，人们看到，天空中漂浮着两只一模一样的妖怪。
没有错，从任何角度，抓住任何细节来看，他们两个妖怪都是一模一样。
“苏凌风，这......是怎么回事？”
苏凌风没有说话，可能是过大的压迫让他没有余力回话，亦或是过于惊讶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两只赤红之龙上，没有听到伊凡的问题。
“等等，这不会是——”苏凌风的右手突然用力捂住嘴巴，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十二祖巫』中的空间之祖巫，名为烛九阴。而『上古十二正神』中的创世祖龙，名为烛龙，同样也就是烛九阴。此前我一直认为是归纳有重复，但现在看来，莫非......两方记载的是两个个体？！”
这世上，有两个烛九阴，这便是苏凌风得出的结论。
并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两个烛九阴貌似还是对立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在天空之上。
“从医务室走出来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也伪装得这么深。但我记得，被安排作医务室人员的，貌似是作为毒之祖巫的奢比尸啊。”
“区区毒之祖巫，想要打败还不是轻而易举。”
“哈哈，不愧是『上古十二正神』，跟我们『十二祖巫』这样的妖怪比起来，自然是高人一等。”
“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将我的名字用作时间之祖巫这样的名字，最后导致衍生出了两个『我』。所以，我一直在寻找你，一定要斩草除根！”
“哦呀，这可不行呢，尽管现在的我打不过你，但我们若真要是打起来，下面的小家伙们可是会死伤无数啊。”
“他们的死生又与我何干？”
烛龙用力一摆尾，狠狠地打中了烛九阴的脑袋。
“呃——”
烛九阴瞬间就被这强大的冲击扇飞了数百米。
但与此同时，攻击的余波同样波及到了地面上的学生们。
地面被震到开裂，建筑物也纷纷倒塌。
“不愧是『上古十二正神』，尽管跟我是同样的个体，但威力相差天差地别啊——”烛九阴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如此说道，“尽管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
烛九阴趁烛龙还没有反应过来，朝着地面快速俯冲。
“我倒要看看你会耍什么花招。”烛龙看着烛九阴那滑稽的样子，选择伫立不动。
烛九阴就像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那样，飞速撞向地面上的实训基地，那个已经千疮百孔，只剩下残埂断垣的基地。
然后，出人意料地，在快要撞上的那一刻，停止了动作，让自己停留在基地上方约两百米的地方。
“那个怪物......下来了？”感觉到呼吸声越来越近的伊凡如此断断续续地说道。
所有人都盯着烛九阴，那个可怕的怪物。
片刻，烛九阴开口了：
“人类啊，此时此刻，正在看着我的，渺小的人类啊，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世上，的的确确存在妖怪，而且，是随意捏一捏手指，就能把你们碾碎的存在，同时，再告诉你们，现在，在你们之中，同样有着妖怪！随时准备着想要......”
“咚——”
烛九阴还没有将最深刻的话语说完，烛龙那庞大的身躯就撞了上来，在刹那间，烛九阴的身体整个破裂开来，像殒落的星星那样，碎落一地。
“妖言惑众的家伙，总算是消灭你了。”
......
所有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信者自信，疑者自疑。
但这样的怀疑，还能持续多久呢？
面对着这样的现实，又有谁能够站出来告诉大家，这是一场梦呢？
没有人，没有。
所谓的怀疑，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只是一味地叫喊，不是不会有任何改变吗？
乱作一团的脑袋，几乎崩溃。
自此，所有人的普通生活，都回不来了......
“喂，汪旺望，这不是真的吧......”一名站在废墟旁的，目睹了这一切的十六班学生，对他的同学如此问道。
“嗯......肯定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但是......但是......”汪旺望吞吞吐吐地，不愿意说出真相，不愿意面对现实。
崩溃，崩溃——
日常，崩坏了......
先前说过，世界，不承认怪异。
它会用篡改普通人记忆的方式来维持自身的秩序。
就比如说之前的体育祭，虽然当时是能力者之间的比拼，但等到第二天，留在那些普通人脑中的，就只是单纯的体育项目而已了。
但，现在，这个秩序，彻底崩溃了。
因为烛九阴的现身，已然超过了世界可以修正的范围。
规则，正式开始消亡。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