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布荷特说着，把酒瓶递给旁边一个冒险者：
“希望大家这次的冒险顺利吧，毕竟琼恩伯爵说了，杀一只灰矮人就是两枚金币。”
“两枚金币，大家，两枚金币那，”这个冒险者再将酒瓶递给矮个子斧手：
“我真想杀上一百个灰矮人。”
许多冒险者都不禁大笑起来，这瓶酒递得很快，我接过旁边一个人酒瓶喝起来，入口的苦涩辛辣口感差点让我吐出来。
“伙计们！这酒真烈啊！”我咳着抱怨道，“让我都没法说话了。用什么酿的？蝎子？”
“老实说还有个人我不喜欢，小矮子。”高个猎人从我手里拿回酒瓶：
“一个比你先来到这里的修女。
我一看到那脏兮兮的白色十字架就知道是里文来了，【救世之歌】的人派她过来干嘛啊？”
【救世之歌】，是统领人族帝国境内所有修道院的宗教组织，他们统一信仰人族的正义女神，在国内的权力非常大，甚至连军队内都有他们的监督。
“确实。”斧手道：
“他说得对。【救世之歌】的人怎么哪里都喜欢掺和一下。
好好的委托一旦遇到他们总会搞砸，他们全都愿意免费帮助百姓们驱除魔物，但这明明是我们冒险者的工作。
而且这次还派了那个臭名昭著的酒拳修女——尊贵的里文殿下过来。呸！”
“没错！”布荷特取下镶钉的皮革护喉，挠挠公牛般发达的脖子，帮腔道：
“亲爱的伙伴们，之前的冒险中，一旦有【救世之歌】的人掺和，我们基本不会有什么开心的结局，他们这里有规矩，那里也有规矩，只会碍我们的事。
那个里文现在就在琼恩伯爵的帐篷里，正在和几个魔法师开会呢。
要我说，最坏的肯定就数那个里文。你知道她们在密谋什么吗？肯定是怎么宰了我们！”
“他们还吃饱了鹿肉！”高个猎人不无沮丧地说：
“而我们呢？我们吃的是什么？土拨鼠！我问你，土拨鼠是啥？就是耗子，跟耗子没啥区别。我们吃的是什么？耗子！”
“里文，”布荷特续道：
“我听过她很多的故事，她是个非常卑鄙、恶毒的女人，是个泼妇。
她可不像你在别的修道院见过的修女，她们知道什么叫举止优雅，知道怎样保持安静。
别的修女，我走过她们身边时亲切地问好，她们也对我回以微笑。我喜欢那些修女。她们不像里文那样阴险狡诈。
我跟你说：一定要小心提防，不然我们的约定就会变成一场空。”
约定？听起来好像有一丝阴谋的气息，我便直接问他：
“什么约定，布荷特？”
“嘿，伙计们，你不介意让小矮子知道吧？”
“我不觉得有啥问题。”旁边的斧手答道。
“酒没了。”高个猎人把空酒瓶倒转过来，插嘴道。
“那就去拿。你最年轻，你去。
那个约定，小矮子，是我们的主意，因为我们既不是雇佣兵，也不是寡廉鲜耻的无赖。
琼恩不能只凭一点小钱就让我们替他卖命。事实上，我们根本没必要替琼恩杀矮人，恰恰相反，是他需要我们。
既然这样，谁起的作用最大，谁就该拿最多的报酬。于是我们提出一个公平的约定：亲自参与伏击灰矮人之战的人，可以分得矮人宝藏的一半。
琼恩凭他的出身和头衔，可以拿走四分之一。其他人，只要对这事有所贡献，就可以平分剩下的四分之一。你觉得怎么样？”
“琼恩伯爵觉得怎么样？”
“他不赞成也不反对。
但他完全是个外行，合作对他更有好处，我告诉你，只靠他手下的士兵，是没办法毫无伤亡的挡下灰矮人的入侵的。
琼恩必须依靠内行的力量，比如我们冒险者。只有我们，才能真正的给入侵的灰矮人狠狠一击。
如果其他人愿意帮忙，包括里文那些乱七八糟的修女，他们也可以平分宝藏的四分之一。”
“你说的‘其他人’，除了里文还有谁？”一个吟游诗人饶有兴致地问。
“肯定不包括乐手和写歪诗的人。”斧手大笑，“我们只接纳会战斗的人，而不是弹鲁特琴的。”
“明白了！”我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那琼恩伯爵手下的士兵怎么算？”
矮个子斧手往火堆里吐了口口水，嘟囔了一句什么。
“琼恩手下的士兵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小伙子，熟悉这破山脉的地形，可以充当我们的向导。”
布荷特低声解释道：“所以他们理应得到一份报酬。”
地形向导是吗，这倒是真的需要。
“你忘了一个重要环节。”我想了想，说：
“还有一个人会搅局，因为她不要报酬，还无视任何约定。
你们刚刚说过的，【救世之歌】的人愿意不收取酬劳工作，驱除魔物。
我没见过那个人，但那个人对你们来说似乎非常忌惮。
没错，我说的就是里文。你们跟她谈过没？”
作为篝火晚会里面谈论的重点人物，我对这个里文还是挺感兴趣的。
原因无他，我只是很想知道一个修女到底是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自己变得如此声名狼藉。
“谈什么？”布荷特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嘟囔道：
“跟里文没什么好谈的，小矮子。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你永远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自己可能也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事情吧。”
“我遇到过她了。”一个冒险者说，“就在来这个营地的路上。
她背着一个巨大的漆黑十字架，跪在石头上，双眼望着天空。”
“【救世之歌】的人总是这样。”高个猎人说：“他们出外行走四方行善的时候，要么沉思，要么祈祷。
他们总会喋喋不休的重复说自己的神圣使命就是保护人类远离邪恶。”
“在我的家乡，”布荷特嘟囔道：
“人们会把这种疯子关进牛棚，用铁链锁住，再给他一块煤，让他自己往墙上涂那些不可思议的图画。”
“但是里文祈祷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那个冒险者苦笑着说：
“她祈祷的内容好像是希望灰矮人的尸体能多值几个钱。”
众人都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我也忍不住笑了，同时也希望里文的祈祷能够被女神听到，让灰矮人的尸体更多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