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的朋友年纪都不小了，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再说了那些人都当她已经人死灯灭，已无来往。

而重生后的校外朋友，真要算起来，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不，几个都算不上，就是网友林小仙和太太林早早而已。

硬要说的话秦夫人也算一个。

于是第二天，去秦婉的校内庄园里上课的时候，楚瑶直接就问了：

“两个礼拜后学校要举办校园祭，我可以邀请三个人，现在只用了两个名额，还剩一个，伯母有没有兴趣来？”

秦婉正在斟茶，闻言惊讶地差点把茶壶扔了：“你……想邀请我妈？”

她记忆里这两人明明相处的不太愉快，秦夫人全程咬牙切齿，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巴不得楚瑶死。

当然了，秦婉也明白，老妈说一套做一套，嘴上巴不得楚瑶死，实际行动却巴不得当她是亲女儿。

“伯母只是嘴上凶，”楚瑶看得明白，“她其实对我挺好的，吃饭的时候还一直给我夹菜。”

秦婉心里想，那是老妈巴不得把你的棉花团再养大几个型号，然后就可以用更恶毒的语言来阴阳怪气。

“如果她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很高兴，但是不必了。她是想来，但不用你邀请。”

楚瑶有点摸不着头脑：“已经有人先邀请过伯母了？”

“不是，不用有人邀请，”秦婉回答说，“准确来讲，她不坐观众席。”

“……哎？”

“总之不用管她，”秦婉说，“今天你要画什么，有没有画法上的问题？”

楚瑶歪着头想了想：“有问题，但不是画画方面的。”

“什么？”

“你知道，校园祭要求每个新生的寝室都要参加，我也一样，”楚瑶把自己的烦恼告诉她，“可是我们寝室里的三个人，都没想好要表演什么节目。”

秦婉把茶水往前递了递：“慢慢想吧。”

楚瑶没有发现，自从周末一起睡了一晚后，秦婉对她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或者说与其叫温柔，不如叫温顺，挺奇怪的那种感觉。

但楚瑶只顾着想自己的烦恼，没注意这种事。

“慢不了啦，只剩两个星期，室友下了死命令，下周之前一定要把节目想出来。”

秦婉默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可能帮不上忙，因为我没有过集体活动，不知道能有哪些节目。”

说到集体，倒是提醒了楚瑶一件事：“对了，今天怎么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来，其他的艺体生呢？”

“我临时改了主意，取消了给其他人的公开课，”秦婉回答，“就带你一个人。”

“是……是嘛。”楚瑶悄悄吐了吐小舌头。

她可不会因此多给学费嗷，给也给不起。

“秦老师你真的没有集体生活吗？小时候也没有过？”

秦婉微微一愣，小时候……

别的不说，幼儿园小学时期肯定是有集体活动的，学校没事找事也要弄些什么六一庆典、期末晚会、春游秋游、扫墓郊游之类的。

秦婉已记不得那些经历，只记得一切结束后，夜晚回到家里，还没有走火入魔的秦夫人搂着她，慈爱地询问她。

婉儿，郊游去了哪里，野餐吃的什么，庆典跳的什么舞，扫墓去的哪座坟，问候的是哪位先人。

等等，最后那个是不是走火入魔的早期征兆？

秦婉温馨的回忆里忽然多了点奇怪的东西，一时间脸色奇差无比。

楚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秦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以为秦婉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自己的话触到了伤心的事儿。

“没关系，不怪你，”秦婉想了想，对她说道，“要我说也可以，但是你得做点事。”

温馨的回忆被污染了，需要洗一下。

楚瑶双（喵）腿并拢，坐姿十分乖巧：“做什么？”

“很简单，把你刚才问我的话再问一次，但别叫我秦老师，”秦婉淡淡说道，“用你上次称呼我的方式。”

楚瑶一时没听明白，愣了半晌：“上次？”

“上周末在我家，晚上，”秦婉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最刺激的话，“你抱着我，跟我睡的时候。”

楚瑶默默擦了擦冷汗：“那个，我觉得说清楚点比较好，是跟你睡一张床，不是跟你睡。”

“都一样。”

不不不，这个太不一样了！

“总之你就用那时候称呼我的样子，”秦婉想了想又补充道，“动作也要一致。”

楚瑶惊了：“我还得抱着你？”

点头，点头。

“这……不太好吧。”

“反正你都做过一次了，事到如今还说什么不太好，”秦婉走到她跟前坐下，“快点。”

楚瑶一想也是，反正都已经做过一次，现在才说什么不好有什么用呢。

罢了，做就做吧，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楚瑶伸开手，俯身下去，熟悉的奶香味传来，秦婉舒服地轻哼出声。

“婉儿，你小时候集体活动是怎么过的？”

秦婉轻轻闭上了眼睛。

记忆中，秦夫人黑化前那张有点阴阳怪气的脸渐渐消散。询问她扫墓去了哪座坟的秦夫人逐渐模糊，在记忆中变成了另一个胸大的少女。

被污染的记忆，洗涤完成。

秦婉高兴起来了，发出娇憨的声音：

“今天全班同学都去了河边林地，在那里野餐，做游戏，老师还颁发了小红花，我也得了一朵……然后我们又去……接着这样……午饭吃了家里煮饭阿姨做的便当，别的小朋友都眼馋，想跟我换吃的，但是我没换……”

回忆这种东西一说就停不下来，秦婉小嘴叭叭叭的，一说就说了很久。

而楚瑶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趣，前中期的哭笑不得，中期的忍俊不禁，中后期的小脸疑惑，后期的面无表情，到大后期的超凡飞升。

她终于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秦婉往她怀里钻了太长时间，一直趴在棉花团上，有点累。

第二件事，秦婉老师语气不对，那不是对学生该有的声调，哪怕对朋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