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新课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它的操作性确实麻烦。
你要递交申请书，高层要审理，要开会，要做分析，要决定分配到必修选修，不是说你想开就直接开，这背后的条条道道可比写篇毕业论文麻烦多了。
林教授想开课的原因也很简单。
上燕大学的教授领的不是死工资，多开一门课就是多拿一份钱，而且要是这门课的反响好，还有额外奖金，利益牵扯可以说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里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没人不喜欢钱。
只是教授这身份也是有地位的，这么三番两次地拉下脸暗示，就是为了多赚一些，明显和理想中的教授类型产生了偏差。
不说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教授好歹也得是个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的人吧？
里诺则不会这么想。
他太能深刻理解到教授的痛苦了。
缺钱，太缺钱！他一个神都这么缺钱，教授怎么就不能贪财了？
贪钱没什么不好的，若是人类都能为了贪钱做出有益社会的事，那让贪钱的人多一些也无妨啊。
趁着夜色，里诺和小张直奔停车场回部门，返程换里诺开车，小张一路上也没多嘴，她端着平板电脑就开始撰稿、研究视频，一刻也不耽搁。
临近部门门口时，她才关了平板，伸长脖子眺望窗外，似乎在观察什么。
里诺注意到了，稍稍瞥过脑袋问道：“怎么了？”
“没事。”小张一口回绝。
里诺没多想，下车直往部门赶。回部门的时候快八点了，远远望去整栋楼都漆黑一片。
这段时间忙是挺忙，他们倒也不至于逼成996，七点多下班就差不多了。
里诺一边推开门想去摸灯，一边提醒拿着器材跟在身后的小张小心脚下。
“小心……”两个字才刚出口，突然唰地灯亮起，吓了里诺一跳。
“部长生日快乐！”
李清然挂着甜美的笑容，端着一个大大的蛋糕跳了出来。蛋糕上写着里诺的名字，插了三根蜡烛，还画了里诺穿黑风衣的Q版大佬形象。
王浩和另外两个老油条也都躲在后面起哄，四人戴着粉红色的庆生帽，一起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歌完，里诺人都还是懵的。
站其身后的小张也轻轻拍了下里诺，微笑祝贺道：
“部长生日快乐。”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里诺后知后觉地摸着下巴。
“当然，我可是你亲爱的妹妹，哥哥哪天生日还是记着的。”李清然马上邀功，小鼻子翘得比天还高。
“可我好像不记得你哪天生日来着……”
李清然：“……”
“呃，开玩笑——”里诺话还没说完，瞬间就被袭击。
李清然忍住没摔蛋糕的冲动，可她马上就转换思路，捞起奶油就糊了里诺一脸。
有了李清然做这个开头，剩下的人都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居然敢往他们的领导脸上抹奶油，王浩这小子还偷偷摸到了里诺后脑勺去，被里诺抓了个正着，反手就是一记奶油爆栗。
一定是平时对这群臭小子太好了，他们才敢对自己的领导动手动脚。
哼，必须要惩戒他们，好叫他们知道自己的威严。
里诺逐一反击，办公室顿时闹成一片。
庆生大会连点蜡烛都还开始，就进入了抹奶油混战，没那么多拘束，好似时光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小时候。
可惜这错觉只持续了一两分钟，办公室待多了的中老年人体力早就不行了，想像小时候那样闹也没力气。
“唉，不玩了不玩了，我先去洗个脸。”
没想到这群人还不声不响地给他准备了个生日会。里诺躲在厕所里偷偷发笑。
看着镜子里那张带着些岁月痕迹的老男人脸庞，里诺莫名地有些感触。
等把脸上和头发上的奶油都清洗干净，里诺回到办公室，发现就小张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他们也去洗脸了。”小张解释办公室空无一人的原因。
里诺耸耸肩，脱力般地躺进按摩椅里，看了一眼桌上少了一半奶油的蛋糕，又瞥了一眼小张，感叹道：
“小张还是我们办公室唯一的良心啊，只有你没跟他们一起胡闹涂我的脸。”
“呃，我本来想先问一下能不能在你脸上抹奶油的。”
里诺：“……”
学坏了呀这是。
办公室其他人陆续回来，李清然自觉切去上层被大伙用手摸过的奶油，这样一看蛋糕像是瞬间缩水大半。
不过都办公室养生的这个岁数了，早就乳糖不耐受了，也没人喜欢吃那层奶油。
李清然重新操办起庆生会的流程，先是点蜡烛关灯，再唱一遍生日快乐歌，黑灯瞎火中里诺把蜡烛吹灭。
里诺顺便许了个有朝一日成为创世神的愿望，耳边响起一片温暖的掌声。
“哥，你许了什么愿？”李清然笑眯眯地问道。
“保密。”
里诺摆摆手，闭口不谈。
“哼，小气。”
蜡烛吃完就要吃蛋糕，切了六份，李清然把水果和巧克力都留给了里诺，不过里诺又都挑回到李清然的盘子里。
她最喜欢吃蛋糕上的红樱桃，小时候每次都会把红樱桃挑出来放到最后吃，这点里诺还是记着的。
一边吃着蛋糕，里诺一边主持大局起来。
“感谢大伙为我办的生日会，”里诺笑道，“各位都有心了，其实到我这个年纪，生不生日都无所谓，也好久没办过生日会了，加上这段时间忙，大伙都有任务缠身，我相信大家都是在牺牲宝贵的夜生活来陪我这个老男人。
“无论怎样，这份心意我都领了。别的不多说，等这次上头的任务完成，我们组织一次团建，我掏钱请大家去国外坐头等舱，泡温泉，吃美食！”
“喔！感谢部长！”部门里一片热烈鼓掌。
说起来在神界，他姐姐莉夏也总是每年准时给他过生日。十八年一次也没落下，即便家里再缺钱，该有的礼物有，该有的仪式也有。
吃蛋糕确实没大口啤酒大口烤串来得过瘾，但它温馨的气氛确实后者所没有的。
里诺不禁就想感谢一些人，感谢一直陪伴他的姐姐，也要感谢一路上不同世界遇到过的那么多人。
他一转头发现小张正盯着他看，似乎早就目不转睛好久了的样子。
被发现小张也没偏移视线，只是对里诺落落大方地笑了笑。
里诺摸了摸后脑勺，确定已经洗干净王浩之前弄的奶油，没有油腻腻的手感。
那她在看什么呢？里诺心里疑惑着转回脑袋。
……
林教授的采访视频一经发布，就上了头版头条与热搜。
《上燕教授语出惊人，我们生活中竟有这么多熟视无睹的伪科学？》
《细数十条你肯定不知道的伪科学。》
《今天你反伪科学了吗？》
大街小巷开始把“反伪科学”当做流行词挂在口边，就连当红小鲜肉要是发博不加一句反伪科学，都显得跟不太上潮流似的。
不得不说当国家全力推行一件事的时候，想不火也难。
至于反伪科学这一口号什么时候被新的热搜刷下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科学侧世界因为其狭隘的科学发展理念，远比地球人要更愚昧的多。
然而就连地球伪科学的风气也一直居高不下，科学侧世界想改变这一现象，绝非喊喊口号就能解决的。
反正里诺是看不见希望的。
但总归他们的任务是完成了，这些天他们反伪科学部的官博粉丝数暴涨，好多人都表示受教了，并且重视起伪科学的危害。
喊喊口号，也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如果一百个听众里能有一个人真正反省过，那他们的宣传也就有了意义。
任务完成，里诺实现他的口头承诺，带大家去大洋彼岸的旅游国家好好享受了一番。
之前做反伪科学的宣传上头发了不少经费，也不能说省着，因为到时候还回去，反而会挨上头一顿骂。
给你钱你都花不完？那好，明年立马把你经费砍一半。
故此，以“去他国实地考察，研究其他国家反伪科学实施程度”为由，里诺马上把整个反伪科学部打包到国外，过个舒适的冬天。
然而这个冬天才刚开了个头，里诺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申请使用巨型微波发射器的许可证下来了！
就在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