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满脸迷惑，刚才薇薇安说了一段奇妙的话，虽说爱丽丝觉得这就是她能够理解的语言，但她依旧没能听清薇薇安在讲些什么。

就像是有什么奇妙的力量抹去了话语中的含义，爱丽丝尽力想要理解薇薇安的问题，但就算是绞尽脑汁回想薇薇安刚才说过的东西，爱丽丝还是觉得那段话就像是被屏蔽了一般杂乱无章，毫无意义。

但是为什么……伊莉丝沉思了这么久，还是给出了答案？

而且伊莉丝回答的话一样是那种让她根本无法理解的语言，虽然只有短短几个音节，但爱丽丝还是没能理解。

徐沐也就罢了，爱丽丝是见过徐沐之前超级变换形态之后的威势的。

毕竟是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吸血鬼，按照以百年来计算的沉睡时间来看的话，爱丽丝觉得徐沐至少也是一只被始祖棺木承认的血族亲王。

那她能够理解这个异空间里的守护者所提出的问题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为什么伊莉丝也能理解的话语，我却无法理解呢？

爱丽丝又陷入了一种自我嫌弃的状态中。

从小到大，虽说她和伊莉丝的能力不相上下，但她自己却明白，伊莉丝总能在各种方面隐隐约约比她强上那么一点，更别说各种副业，伊莉丝除了泡茶拉垮以外，其它事情都比爱丽丝要强的多。

爱丽丝虽然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棒了，已经很不错了，并不是什么毫无成就的废物。但是每次和伊莉丝和阿撒兹勒在一起时，她总会有着一点小小的自卑。

毕竟，他们实在是太过天才了。

当年……

“喔，看起来你没能理解我的问题呢。”

薇薇安笑着打了个响指，将陷入回忆中的爱丽丝唤回现实，“那么就当你这个问题回答错误了哦，再接再厉。”

“咳咳，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了哦？”

她又变为那个严肃的样子，只不过这次说出来的话语并没有那么晦涩难懂，反倒是清晰地响在了爱丽丝的耳边：

“若是某一日，你们面临着无法言喻的风险，面前是必死的危机，身后则是等待你创造奇迹的民众。”

“进，则死；退，则生。但你们若勇敢前进，便能拯救民众的生命，并且获得无与伦比的荣耀。若是退，那些民众则会绝望而死，并且死前会唾弃你们是不保护他们的败类。”

“荣耀与生命，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话音刚落，爱丽丝的思绪也和之前的伊莉丝一样飘向远方。

——

荣耀？

那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爱丽丝在心里自嘲地笑笑，她可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呢。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对自己很是自信的样子，但她清楚，不论是什么样的认可和荣耀，都不会落在她身上。

因为她是一柄尖刀，一柄用来刺杀他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的尖刀。

自从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开始，她就明白，曾经幻想过的，想要作为万民拥戴的将军或是骑士的梦想已经消散了。

她不配拥有荣耀。

这不只是她自己所认为的，而且还是一个悲惨的事实。

虽说在阴影教会，她是万人之上的圣女，深受教众们的拥戴。但其实她并不是个傻子，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推出来当作一个稳定人心的偶像之类的存在呢？

哪里来的圣女会每天都领着上司的任务，赚着那些黑心的钱财，在月黑风高的夜里杀掉一些本不该死去的人呢。

真正的圣女，在这种夜晚里，应该在所有人的喜爱和尊敬中做着美好的梦吧。

她一直想做这样的人，她想要自己向往的荣耀，她想被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认可并接受——

想要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而不是成为一个，阴影里潜伏着的，让人看了就恐惧并且厌弃的毒蛇。

但她不能去做。

因为如果真的付诸行动的话，失去的可就真像是薇薇安的问题中那样，是生命了。

虽说她并不像伊莉丝和阿撒兹勒那样对阴影教会了解那么深刻，但作为一个略有些聪明的正常人，她还是能感受到些许不对的。

但她不能去像是阿撒兹勒那样反抗，她做不到，她没有那个能力。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作为阴影教会的圣女只不过是一个能够用完就丢、随时更换的工具而已。

虽说她和伊莉丝在这个圣女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因为业务成绩好，而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叛乱的意思罢了。

尽管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阴影教会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个，像伊莉丝这样，就当没发现过这背地里的阴暗，只不过是戴上了面具来伪装和保护自己；一个，就是像爱丽丝这样，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尽力去帮助那些人。

比如福利院的孩子们。

虽说她确实是个萝莉控……呸，爱丽丝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萝莉控。

虽说爱丽丝确实有抱着和小孩子玩耍的心思，但更多时候还是为了保护他们。因为她发现福利院的一些比较聪慧的孩子总会莫名其妙的被一些似乎并不存在的人领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能猜到大概。

不过，如果在他们被领养的那一天，带到忏悔室的话，就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

那些家伙也只会以为爱丽丝作为萝莉控和正太控日常把小孩子拉去玩而已，就算是再过郁闷也不得不改换下一个目标。

毕竟仪式这种东西……重要的可是仪式感呢。

如果今天没能成功取得那一个选定的祭品，那就只能再选择下一个，不然仪式可就举行不起来了。

只不过这样的保护方式有着很大的局限性，爱丽丝也只能尽其所能保护一些人，剩下的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毕竟尽力而为嘛，爱丽丝深谙这个道理。

虽说平时看着冒冒失失的，但她哪里又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呢？

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么？如果说回到第一次，第一次没能救下的那个孩子身边的话……

爱丽丝的眼神不再迷茫，抬起头对上了薇薇安似笑非笑但却毫无情感波动的眸子，坚定地说道：

“我选择荣耀，我不愿意再后悔了。”